林姝玥看着这对璧人,忽然想起谢砚舟今早出门前,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萧兄夫妇鹣鲽情深,倒叫我羡慕"。
她望向谢砚舟,见他正盯着自己,眼底有柔光流转,像极了昨夜替她掖被角时的模样。
"走吧。"谢砚舟伸手替她理了理发簪,"易华院的昙花该打骨朵了,你不是说要教桃桃辨认英文解剖术语?"
苏桃桃闻言轻笑,腕间银铃响起:"姐姐可不许藏私,上次教侯爷认脏器图,他可是画错了肝和脾的位置呢!"
萧妄言无奈摇头:"夫人这记性,怎的专记我的糗事?"
四人走出义庄时,日头已升至中天。槐巷口的老槐树正簌簌落着白花,林姝玥瞥见街角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竹筐上插着的草把儿缠着紫藤花,却不再让她联想到案件的血腥,只觉得是寻常百姓家的烟火气。
"等等。"苏桃桃忽然驻足,走向老汉,"老伯,给我来三串糖葫芦,要裹紫藤花的。"
老汉笑着应下,熟练地裹着糖霜。萧妄言伸手替她挡住刺眼的阳光,指尖不小心蹭到她鼻尖的糖霜,忍不住轻笑出声。
苏桃桃瞪他一眼,却在接过糖葫芦时,悄悄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绽开,混着彼此的呼吸,竟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动人。
谢砚舟望着这幕,忽然握住林姝玥的手,轻轻晃了晃。她抬头看他,见他眼底映着细碎的阳光,像撒了把星子进去。
"怎么?"她挑眉。
"没什么。"他忽然轻笑,"只是觉得,能与你并肩看这人间烟火,便是最大的幸事。"
林姝玥望着他掌心的旧疤,想起昨夜他替她揉肩时说的话:"在义庄看见你剖尸时,刀拿得比我腰间的剑还稳,那时我便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她轻轻回握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用她现代的婚戒熔铸的,里面刻着两人的名字。
远处传来更夫打盹的梆子声,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飞向湛蓝的天。苏桃桃的银铃与萧妄言的马鞭声交织在一起,像首轻快的曲子。
林姝玥忽然觉得,这具古代的身躯里,跳动着的不仅是心脏,更是对生命的热爱,对真相的执着,以及对身边人的眷恋。
是夜,易华院的昙花如期盛开,月光透过窗棂落在解剖台上,林姝玥望着新添的标本瓶,里面泡着的紫藤花瓣已褪去毒性,只剩下纯净的紫色。
谢砚舟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指尖抚过她腕间的银镯,上面的"生死不离"四字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今日之事,多亏萧兄夫妇配合。"他轻声说。
林姝玥转身吻了吻他唇角:"你呀,总把人情挂在嘴上。"
他轻笑,指尖划过她耳后那颗小痣:"明日休沐,陪我去看萧妄言新得的西域孤本如何?他说上面有关于人体解剖的记载。"
"好啊。"她望向窗外的昙花,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星光,"不过先说好,不许再像上次那样,对着图谱争论肺叶的形状,害得桃桃以为我们在吵架。"
谢砚舟想起那日苏桃桃惊慌失措地跑来劝架,萧妄言却在一旁抱着胳膊偷笑的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
笑声惊起檐角铜铃,在夜空中荡起一圈圈涟漪,如同他们此刻交叠的心跳,坚定而绵长。
而在镇北侯府的后园,萧妄言正陪着苏桃桃给紫藤花浇水。月光下,她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柔光,像极了他初见时的模样。
"桃桃,"他忽然开口,"那日你说蝴蝶该在天上飞,不该被关在盒子里...其实我早就懂了。"他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你是风,是自由,而我,是永远追着风跑的人。"
苏桃桃抬头望他,见他眼中映着漫天星斗,比任何珠宝都要璀璨。她忽然想起母亲的话,终于明白,真正的爱不是束缚,而是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
"傻子。"她轻笑,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风若没有山来挡,也会迷路的。"
萧妄言忽然低头,吻落在她眉心,像蝴蝶轻触花瓣:"那我便做你的山,永远为你挡风遮雨。"
夜风拂过紫藤花架,送来阵阵清香。远处的长安城里,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如同撒在人间的星星。
苏桃桃靠在萧妄言肩头,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与心爱之人共赏这人间灯火,同赴这岁月长歌。
而在西街的大牢里,刘娘子望着石墙上的月光,忽然想起绣坊里未完成的并蒂莲绣样。
她终于明白,嫉妒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开出罪恶的花,而真正的美好,从来都藏在平凡的烟火里,只是她再也没有机会去体会了。
晨雾渐起时,易华院的仙人掌又冒出了新芽。林姝玥握着验尸刀,看着谢砚舟在解剖图谱上写下新的批注,忽然觉得,在这充满谜团的世间,有这样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相伴,便是最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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