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都的空气里仿佛都漂浮着律动的音符,带着自由不羁的气息。巨大的白色风车叶片在澄澈的蓝天下缓缓旋转,切割着阳光,在地面投下悠长而不断移动的影子。它们不仅是这座城市的能源脉搏,更是一种精神的象征。夏蜜柑趴在风都最高旋转餐厅光洁的落地玻璃前,鼻尖几乎要贴上冰凉的玻璃,整张脸都被窗外壮观的景象点亮了。巨大的风车阵列,如同守护城市的白色巨人,在风中舒展着臂膀。
“士!士!快看那边!”她猛地转过身,手指急切地指向窗外最近也最雄伟的一座风车,眼睛亮得惊人,像盛满了揉碎的星辰,“你看那个最大的!旋转起来的时候,像不像……像不像一朵巨大的、会呼吸的白色向日葵?在对着太阳打招呼呢!”她的声音里浸满了孩子般纯粹的惊叹和想象力,仿佛真的看到了花盘在转动。
餐桌对面,门矢士正慢条斯理地对付着盘子里一块纹理漂亮的牛排。银质餐刀划过瓷盘,发出细微而规律的轻响。听到夏蜜柑的惊呼,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手腕沉稳地继续着切割的动作,语气带着一贯的、金属刮擦般的冷淡,精准地戳破她的浪漫泡泡:“吵死了,夏蜜柑。那只是效率低下的风力发电装置,核心结构是发电机和叶片,跟植物的向光性毫无关联。”他叉起一块切得大小均匀的牛肉送入口中,目光冷淡地扫过窗外那些庞然大物,“硬要说的话,像笨拙的工业风车还差不多。”
“切,士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夏蜜柑鼓起腮帮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像只被抢了松果的松鼠。她有点气馁地转回头,重新望向窗外那片旋转的白色森林,但眼底的喜爱并未褪色。只是当她不经意地收回目光,掠过门矢士面前的餐盘时,视线猛地顿住了。
洁白的骨瓷盘子里,那块牛排旁边,作为配饰的几块煮胡萝卜丁……竟然被极其精细地、用刀刃的侧面和小巧的技法,雕刻成了栩栩如生的、迷你向日葵花瓣的形状!每一片花瓣都轮廓清晰,微微向外舒展着,簇拥着中心并不存在的花蕊。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盘子上,给那些橙黄色的“花瓣”镀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泽。
夏蜜柑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像被注入了温热的蜜糖,无声地膨胀开来。她飞快地抬眼看向门矢士。他依旧维持着那副对窗外“工业风车”兴趣缺缺的模样,专注地(或者说,故作专注地)咀嚼着食物,仿佛盘子里那点小小的、充满童趣的“意外”跟他毫无关系。只有他握着刀叉的手指,指关节因为刚才精细的操作而显得有些用力过度的微微泛白,泄露了那么一丝丝不为人知的痕迹。夏蜜柑赶紧低下头,拿起自己的果汁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拼命压住嘴角快要满溢出来的甜蜜笑意。这个口是心非的笨蛋!
鸣海侦探事务所依旧弥漫着旧时光的气息,淡淡的咖啡香、旧纸张的味道和某种属于城市的尘埃气息混杂在一起。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磨得发亮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带。左翔太郎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西装,标志性的帽子以一个潇洒的角度扣在头上,他身体微微前倾,胳膊肘支在略显凌乱的办公桌上,带着侦探特有的审视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对画风有点奇特的“蜜月旅行者”。菲利普则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里,膝盖上摊开一本厚重的硬皮书,但镜片后的目光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偶尔从书页上方扫过来。
“嚯,”翔太郎的手指习惯性地顶了顶帽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在门矢士那身永远像刚经历过一场小型战斗的黑色皮夹克和夏蜜柑充满度假风情的碎花裙之间来回逡巡,“听说大名鼎鼎的世界的破坏者,最近改行度蜜月了?这还真是……风都最新鲜的都市传说啊。”他的语气带着点调侃,但并无恶意。
门矢士随意地靠在一排塞满案卷的铁皮档案柜旁,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放松得近乎慵懒,仿佛这间堆满线索与秘密的侦探事务所跟他家客厅没什么两样。听到翔太郎的话,他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明显不屑意味的轻嗤:“哼。路过而已。”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扫过事务所里那些充满个人风格的装饰——墙上贴着的剪报、角落里的老式唱片机、菲利普身边堆积如山的书籍,“顺便,收集点你们这个世界还算有点意思的东西。”他的语调漫不经心,像是在谈论收集邮票,但“东西”这个词,却微妙地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份量。
夏蜜柑正坐在一张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皮沙发上,沙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手里捧着一杯翔太郎刚刚煮好的、香气浓烈得有些过头的黑咖啡,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试图压下那股直冲脑门的苦涩。听到门矢士的话,她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趁翔太郎的注意力还在门矢士身上,菲利普也沉浸在书页里,她悄悄地把手伸向门矢士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那件黑色皮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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