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星际航道中，那艘代号“手术刀”的飞船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它留下的无形威压，依旧如同一片薄冰，覆盖在每一个拾荒者的心头。
所有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那艘其貌不扬的“拾荒者方舟”号，以及站在残骸边缘的林小凡一行人身上。
“秃鹫帮”的首领，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脸色铁青得像是被星空染了色。
他的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最终，那股子要把人生吞活剥的凶戾之气，还是在一片死寂的注视下，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身后的一众帮众，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着林小凡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轻蔑和贪婪，变成了纯粹的敬畏与……困惑。
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先是跟审计局硬碰硬，然后又用一种闻所未闻的“快递”方式，把审计局给“逼”走了？
这已经超出了拾荒者们对于“勇猛”和“找死”的理解范畴。
那不是不讲武德，那简直是把武德的牌坊连同地基一起给刨了。
“咳。”
刀疤脸首领干咳一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着林小凡遥遥一抱拳，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位……道友。先前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这片编号G-37的陨石残骸带，按照‘先到先得’的规矩，从今天起，归……归你们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几个字。
这不仅仅是认怂，这是一种切割。
他怕了，怕沾染上那股子连宇宙审计局都敢碰瓷的滔天因果。
林小凡淡然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善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在这片混乱地带，拥有了一张比任何武力都好用的护身符——一张写着“疯子，勿惹”的无形标签。
周围其他帮派的飞船，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开，拉开了更远的距离。
他们既畏惧林小凡左臂上那若隐若现的“宇宙罚单”气息，又对他们那种神乎其技、近乎于“规则碰瓷”的手段感到深深的费解和恐惧。
在众拾荒者复杂的目光中，“拾荒者方舟”号引擎微光一闪，如同玄龟入水，缓缓驶回了团队的临时驻地，一颗被掏空了核心的小行星。
……
方舟号内，劫后余生的轻松氛围并未持续多久，便被一种更为现实的气氛所取代。
“亏了！血亏！”
钱小小几乎是扑到了一块光幕前，双手在上面疯狂划动，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流瀑布般刷过。
她的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仿佛刚刚损失了一个星系的财富。
“我们为了激活那个见鬼的‘物流协议’，消耗了三支‘规则墨水’，那可是用寄生之种的能量提炼的，有价无市！为了给老黄牛的逻辑核心超频，烧掉了我们储备能源的百分之三十七！最重要的是——”
她重重一点光幕，上面弹出一个巨大的赤字，“我们什么实体物资都没捞到！反而背上了一个来自审计局的‘待处理’事项，这在星际贸易里，叫‘或有负债’！天知道这笔负债未来会变成多大的窟窿！”
王大锤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拎着那把工兵铲Max，围着方舟号的内壁敲敲打打，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格局小了，小小师妹！”
他一边敲，一边在金属壁上留下浅浅的印记，规划着蓝图，“什么叫物资？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我们现在有了合法的地盘，就该大搞基建！你看这里，可以加装一座从战舰残骸上拆下来的‘动能偏转护盾’基座。那边，可以改造一个‘物质重组熔炉’！我要把这艘方舟，打造成一座能扛着陨石带跑路的移动堡垒！”
拾荒道人则捧着他那个几乎见底的师门特供“清心明目”眼药水瓶，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没有参与两人的争论，而是调出了老黄牛扫描到的星图，喃喃自语：“这片残骸带远比想象的要古老，其中蕴含的规则碎片种类繁多……如果能将其全部编目归档，或许能找到关于‘归零者’，甚至……我师门失落的线索。”
一个想算账，一个想建设，一个想考古。
团队未来的发展方向，在胜利的短暂喜悦后，立刻出现了鲜明的分歧。
林小凡揉了揉眉心，左臂上的“观察者标记”依旧在隐隐发烫，时刻提醒着他，麻烦远未结束。
“都先别争了。”
他开口道，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船舱安静下来。
“小小师姐说得对，我们消耗巨大，且风险未知。大锤的想法也没错，提升自保能力是当务之急。道长的探索更是我们此行的根本目的。”
他看了一圈众人，“我们现在最缺的，是时间和资源。当务之急，是利用这个‘合法拾荒权’，尽快把消耗的补回来，同时……”
他的话音未落。
突然，整个方舟号内的所有光芒，都诡异地闪烁了一下。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实体接近。无法解析其能量构成。无法判断其威胁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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