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国推了推眼镜,凑近了石碑,仔细辨认着碑面上那些古拙的隶书文字。他看得非常认真,手指无意识地虚划着碑文的笔画。年轻干事小张则举起相机,对着石碑“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赵科长,这碑文,据我们初步研究,是隋代……”林墨刚想介绍,就被赵志国抬手打断。
“林老师,”赵志国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碑的真伪和年代,自有文物部门的专家来鉴定。我关心的是,作为一所承担基础教育任务的小学,你们把大量教学时间花在解读这块石碑上,是否符合教学大纲?孩子们的基础知识,比如拼音、识字、算术,是否得到了保证?这所谓的‘利用历史遗迹教学’,是否流于形式,甚至……哗众取宠?”
他的问题尖锐而直接,带着浓厚的质疑意味,矛头直指林墨教学方式的“合规性”和“有效性”。旁边的孙校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而王老栓和李德贵的脸色则变得很难看。
林墨心中早有准备。他没有被赵志国的气势压倒,平静地回答道:“赵科长,教学大纲是指导,但不是枷锁。青山坳的孩子基础薄弱,对学习缺乏兴趣甚至存在‘读书无用’的认知。石碑的存在,文澜先生的故事,以及这些承载着古人智慧的童谣格言,恰恰是点燃他们学习兴趣、建立文化认同最有效的‘引信’!”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至于基础,我们从未放松。拼音、识字、算术,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但在这里,认‘天、地、人’这些字,是结合着文澜先生刻下的‘天地玄黄’来学的;学数数,是结合着石碑上关于农时节气的歌谣来用的。孩子们学得更有趣,记得更牢,也更明白为什么要学!这难道不是教育的目的吗?”
赵志国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敲击着,看不出喜怒。他环顾了一下阴冷的洞穴,又看了看洞口外简陋的遮雨棚和值守的村民,最终目光落回林墨脸上:“兴趣?认同?林老师,理念听起来很美好。但教育,尤其是基础教育,需要的是扎扎实实的成绩,看得见摸得着的进步!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感受’!你如何证明你的方法有效?靠这些拓片?”他指了指洞外岩壁上张贴的孩子们的作品,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王老栓气得胡子都在抖,李德贵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孙校长则一副“看你怎么收场”的表情。
就在林墨准备继续据理力争时,一个略显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赵科长,俺……俺能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石头不知何时站在了洞口。他挺着小小的胸膛,黝黑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执拗的认真。他指着石碑上那密密麻麻的《千字文》起始部分:“文澜爷爷刻的这篇……俺……俺能背!”
赵志国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有个孩子站出来。他看着这个穿着打补丁旧衣、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山里少年,推了推眼镜:“哦?你能背?背来听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石头身上。
石头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仿佛映照出石碑上冰冷的刻痕。他站得笔直,用一种带着乡音却抑扬顿挫、充满韵律感的语调,清晰而流畅地开始背诵: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稚嫩而庄重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回响。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玉石投入平静的水面,在众人心中激起巨大的涟漪!
赵志国脸上的严肃和质疑,如同冰雪遇到骄阳,瞬间融化!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手中的笔记本“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也浑然不觉!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沐浴在昏黄灯光下、流畅背诵着千年古文的贫苦少年,仿佛看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奇迹!
年轻干事小张也忘记了拍照,张大了嘴巴。孙校长脸上的得意彻底僵住,变成了极度的震惊。王老栓和李德贵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眶瞬间湿润了!
石头的声音还在继续,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洪亮: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
他背诵的,正是林墨带着他们拓印、讲解过多次的开篇部分!这绝非死记硬背,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文字韵律的感知和对其中意境的懵懂理解!
`教育明灯系统`提示在林墨意识中带着强烈的波动闪烁:
【学生‘石头’(文心亲和)深度共鸣中!】
【触发特殊事件:‘薪火诵碑’!】
【文心载体(石碑)产生微弱共鸣波动!】
【环境气场发生微妙变化……】
就在石头背诵到“**龙师火帝,鸟官人皇**”时,异象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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