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梅的第二节课,依旧是知识点密集的轰炸和对“差生”毫不留情的敲打。赵小军成了新的“靶子”。当被提问一个简单的通假字解释时,他紧张得浑身发抖,嘴唇嗫嚅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站起来!赵小军!耳朵聋了还是脑子进水了?这么基础的东西都不会?你这样的,别说中考,连毕业证都悬!一天到晚魂不守舍,心思都放哪儿去了?”张红梅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打过去。
赵小军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折进胸口,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教室里鸦雀无声,其他学生或是漠然,或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看着他。林墨的心揪紧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孩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绝望和羞耻。
“站着!好好反省!看看别人是怎么学的!”张红梅不再看他,转向下一个知识点。
赵小军就那样站着,像一尊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雕像,直到下课铃响起。铃声如同赦令,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出了教室,速度快得像要逃离地狱。
林墨没有犹豫,立刻起身跟了出去。
赵小军并没有跑远,他只是冲到了教学楼后面那个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就是林墨发现旧图书室的地方。他背对着教学楼,肩膀剧烈地起伏,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瘦弱的身体蜷缩在老槐树投下的阴影里,仿佛想把自己揉进泥土里消失不见。
`教育明灯系统`发出警示:【目标(赵小军)精神波动剧烈,濒临崩溃!自卑值:极高!社交孤立值:极高!学习效能:极低!】
林墨放轻脚步,慢慢走近,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让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操场的喧闹,成为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过了一会儿,赵小军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呜咽声猛地停住。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转过身,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睛红肿,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戒备和浓得化不开的自卑。当看清是林墨——那个陌生却似乎一直在观察他的老师时,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身体绷紧,双手紧紧攥着洗得发白的衣角。
“别……别过来!”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抗拒。
“赵小军同学,”林墨的声音放得极轻,极缓,如同怕惊扰了易碎的琉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看到你好像不太舒服。”
“我没事!不用你管!”赵小军猛地低下头,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抗拒,“你们……你们都一样!就想看我笑话!就想骂我笨!”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被伤害后的尖锐和偏执。
“看笑话?骂你笨?”林墨微微摇头,向前缓缓迈了半步,但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我没有这个意思。张老师……她的方式可能比较严厉,但她的目的是希望你们都能学好。”
“学好?我学不会!”赵小军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泪水,“我脑子笨!我记不住!我一看书就头疼!他们都笑我!老师看不起我!我爸……我爸也……”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更痛苦的事情,声音哽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用袖子狠狠擦着脸,却越擦越狼狈。
`教育明灯系统`的扫描信息快速补充:【深层原因:疑似存在阅读障碍(待确认),长期遭受学业失败打击,家庭关系紧张(父亲可能施加高压或否定),校园隐性欺凌(被孤立、嘲笑)。】
林墨的心沉甸甸的。这不仅仅是学习困难,这是多重压力下,一个少年精神世界的濒临崩塌。张红梅的当众羞辱,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人天生就什么都会。”林墨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记不住,可能只是方法不对。头疼,也许是压力太大。这都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笨’。”他顿了顿,看着赵小军惊愕地抬起泪眼,“就像……有人天生跑得快,有人唱歌好听,有人像苏航那样喜欢画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会’和‘不会’,找到自己的方式就好。”
“苏航……”赵小军喃喃地重复这个名字,眼神里有一丝茫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苏航在班上虽然也沉默,但他画画的笔记本,偶尔会被后排的同学偷偷传看,眼神里是惊叹而不是嘲笑。那是赵小军从未得到过的目光。
“你看,”林墨捕捉到他眼神的变化,指了指远处教学楼,“那里有五十多个同学,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也是独一无二的。也许你还没找到自己最擅长的那件事,但绝对不代表你‘笨’。”
赵小军怔怔地看着林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嘴,眼神里的戒备和抗拒并未完全消散,但那份激烈的绝望和尖锐的抵触,似乎稍微缓和了一些。泪水还在流,但不再是那种崩溃的宣泄,而是带着一种茫然和无措。
“明天……”林墨试探着开口,“明天是我的公开课。我希望……你能来上课。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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