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靠坐在草堆上,身体依旧无法动弹分毫,体内那丝新生的力量在刚才的意念爆发后,似乎消耗殆尽,重新蛰伏回深处,只留下更深的疲惫。但他的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他静静地看着沙盘前忙碌却井然有序的小小身影,看着小豆子紧皱眉头努力引导的模样,看着灯阵的光芒在孩子们共同的努力下重新变得稳定、明亮,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了几分。
秦雨薇撤去了防御光幕,心灯印记的光芒温润如水。她看着这一幕,心中激荡。稚子掌灯,心火照夜,这不再是奇迹的偶然,而是……**秩序的重塑与传承!** 她悄然走到一旁,拿起炭笔和粗糙的纸页,飞快地记录下沙盘上孩子们重新点亮并优化的“光之脉络”,这些由心火驱动的轨迹,蕴含着最质朴也最强大的秩序之理。
危机解除。灯阵重新稳定运转,星灯的光芒也恢复了深邃。孩子们累得瘫坐在沙盘边,小脸上沾着沙粒,却洋溢着疲惫而自豪的笑容。
“我们……我们又赢了!”二牛喘着粗气,咧嘴笑道。
“灯灯不饿了!”小豆子抱着星灯,感受着它重新变得温顺,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份经历风雨后的沉稳。
林墨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却闪闪发光的小脸,最后落在小豆子身上:“做得很好。你们……都做得很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就在这时,茅棚那扇破旧的木门被轻轻叩响。
老校长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昏黄的油灯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复杂的神情。他看了看恢复平静却明显带着大战后痕迹的学堂,又看了看累成一团却精神奕奕的孩子们,最后目光落在枯槁的林墨身上,欲言又止。
“校长?”秦雨薇迎了上去。
老校长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了过来,声音低沉而沙哑:“县里……刚托人捎来的信。给林老师的。”
秦雨薇疑惑地接过,展开。借着星灯的光辉,她看清了上面的内容,身体猛地一僵,霍然抬头看向林墨,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了然。
林墨平静地迎着她的目光,仿佛早有预感。
秦雨薇深吸一口气,将信纸递到林墨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调令。县教育局……破格提拔你,调任市重点高中——星海中学语文教师。要求……三日内报到。”
“什么?!”
“林老师要走?”
“去城里?”
孩子们瞬间炸开了锅!刚刚的疲惫和胜利的喜悦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得粉碎!二牛猛地站起来,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不行!林老师不能走!坏东西还会来的!灯阵……”
小花眼圈瞬间红了,扑到林墨身边,紧紧抓住他枯瘦的胳膊:“林老师!别走!我们……我们能守好灯阵!我们能行!”
小豆子抱着星灯,小脸煞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怀里的星灯,似乎感应到小主人剧烈波动的情绪,光芒也微微闪烁起来。
茅棚内,离歌的暗涌,瞬间压过了刚刚平息的邪祟波澜。星灯的光辉依旧明亮,却照不亮孩子们眼中骤然涌起的巨大不安和即将失去依靠的惶恐。
林墨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最终落在秦雨薇手中的调令上。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如同无波的古井。
“星火已燃,”他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茅棚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目光重新落回孩子们身上,特别是紧紧抱着星灯、强忍泪水的小豆子,“当照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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