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皇都的晨曦带着金红交织的暖意,漫过巍峨宫墙时,恰好落在太极殿外悬挂的鎏金宫灯上。今日的宫灯比往日多了三倍,朱红廊柱缠绕着象征皇室尊荣的玄色绸带,廊下侍卫的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冷冽光泽,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甜香——那是御膳房彻夜赶制的生辰糕点,正由宫人捧着,沿着汉白玉台阶鱼贯送入偏殿。
“陛下,西域诸国的贺礼已清点入库,”内侍总管唐雨躬身禀报,声音压得极低,“其中南荒送来的‘千年血莲’,据说能温养灵体,只是……护送贺礼的使者说,需得亲自呈给陛下。”
赵襄儿坐在妆镜前,任由侍女为她绾发。铜镜里映出她褪去稚气的脸庞,眉峰微扬时带着少年般的英气,唯有眼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红痕,泄露了昨夜未歇的疲惫。她指尖摩挲着镜沿雕刻的朱雀纹,淡淡道:“让他等着。”
发间最后一支金步摇缀满细小明珠,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响,恰如三年前在皇城诡案的迷雾里,李长久那把突然出鞘的剑,惊碎了她对“命运”二字的所有想象。
偏殿的生辰宴尚未开场,殿外已传来世家子弟的谈笑声。赵国丞相赵石松正与几位老臣低语,目光不时瞟向殿门——那位传说中与女皇有婚约的谕剑天宗弟子,今日竟未随贺礼一同出现。
“听闻李公子在南荒斩九婴、入葬神窟,如今已是传说三境的大能,”户部尚书捋着胡须笑道,“或许是修行繁忙,耽搁了行程?”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青衫身影踩着晨光走来,腰间悬着柄看似普通的铁剑,袖口还沾着些未拭去的尘土。李长久隔着老远就扬声道:“赵襄儿,你这生辰宴办得也太寒酸了,门口连个迎客的都没有?”
侍卫刚要阻拦,却被唐雨抬手拦下。赵襄儿已从偏殿走出,玄色龙纹常服衬得她身姿挺拔,目光落在李长久袖口的尘土上时,眉梢挑了挑:“葬神窟的土,倒是比谕剑天宗的剑冢干净些。”
“那是,”李长久几步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摸出个用油纸包着的物件,塞到她手里,“不比那些金银珠宝,这是我从断界城带的‘光阴酥’,据说吃了能想起……”
他话没说完,就见赵襄儿指尖微动,油纸包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她袖中储物袋。她转身往殿内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进来吧,再晚些,你带的‘心意’怕是要被宫猫叼走了。”
晨光彻底铺满大殿时,生辰宴正式开场。乐师奏起赵国古曲,舞姬裙摆如蝶,席间觥筹交错,却没人注意到,赵襄儿袖中的储物袋里,那包“光阴酥”正泛着微光——那是断界城独有的时间气息,混着李长久指尖残留的金乌灵力,像极了千年前,帝俊与羲和在神国共饮的第一杯酒。
殿外的朝阳越升越高,将宫墙上的朱雀图腾照得栩栩如生。谁也不知道,这场看似寻常的生辰宴,会成为撬动神国枷锁的第一块砖。而此刻的李长久正与赵国将军斗酒,赵襄儿端着酒杯,望着他被酒液沾湿的唇角,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挥剑斩向纸伞游魂时,也是这般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锋芒。
赵国的朝阳,终究是照进了这盘横跨千年的棋局里。
酒过三巡,忽有内侍匆匆闯入,在唐雨耳边低语几句。唐雨脸色微变,随即走到赵襄儿身边躬身道:“陛下,南境急报,九婴余孽在边境作乱,已攻破三座城池。”
满殿的笑语声戛然而止。赵襄儿放下酒杯,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目光扫过席间众人——那些方才还高谈阔论的世家子弟,此刻要么低头饮酒,要么假装观舞,竟无一人敢接话。
“一群废物。”她低声嗤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李长久忽然放下酒坛,打了个哈欠:“九婴?南荒那只被我砍了八颗脑袋的玩意儿,还能有余孽?”
这话一出,席间顿时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谁都知道南荒九婴是准神级的妖物,当年李长久能从葬神窟活着出来已是奇迹,竟还说亲手斩了对方八颗脑袋?
赵襄儿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了然:“你要去?”
“不然呢?”李长久起身时带起一阵风,腰间铁剑发出轻鸣,“总不能让我未来的……盟友,在生辰这天还得处理这种烂摊子吧?”他刻意把“妻子”二字咽了回去,换来赵襄儿一个白眼。
“唐雨,取我的‘裂空弓’来。”赵襄儿也站起身,玄色衣袍在晨光中猎猎作响,“既然是九婴余孽,便该彻底除根。”
众人惊得站起身——女皇竟要亲征?
李长久却笑得更欢:“早该这样了,总窝在皇宫里,小心你的‘纯阳’权柄都要生锈。”
两人并肩走出偏殿时,朝阳恰好升到宫墙正上方。赵襄儿接过裂空弓,指尖划过冰冷的弓弦,忽然侧头问:“你那光阴酥,当真能想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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