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日的光芒越来越盛,大地开始震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哭泣。但李长久的心中却一片平静,他握紧手中的剑,三足金乌的虚影在身后展开,发出穿透云霄的啼鸣。
“走吧。”他率先迈步,朝着断界城的方向走去,“去看看这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赵襄儿与陆嫁嫁相视一笑,紧随其后。宁小龄蹦蹦跳跳地跟在旁边,司命则走在最后,望着李长久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暗日高悬,却挡不住他们前行的脚步。通往断界城的路上,风卷起尘埃,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宿命。而这场跨越轮回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时刻。
断界城的轮廓在暗日余晖中若隐若现,这座被时间长河环绕的城池此刻却透着诡异的死寂。城门大开,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两侧建筑的窗棂在风中吱呀作响,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不对劲。”赵襄儿停下脚步,朱雀真火在指尖跳动,“这里的时间流比上次更混乱了,好像有人在强行逆转因果。”她话音刚落,街角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一道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竟是本该在古灵宗的祝定长老。
“祝长老?”宁小龄惊呼,却见祝定眼神涣散,胸口插着一柄剑,正是古灵宗的制式长剑。他直勾勾地盯着众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竟一步步朝宁小龄扑来。
李长久瞬间挡在师妹身前,剑脊轻磕祝定的手腕。就在这时,祝定的身体突然像风化的石头般崩裂,化作漫天飞灰,只留下半块染血的玉佩——那是宁小龄入门时送给师叔的谢礼。
“是举父的权柄。”司命脸色骤变,“‘镜子’能映照出最恐惧的幻象,有人在用它污染断界城的时间线。”她抬手结印,时间长河的虚影在众人脚下展开,河水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画面:有陆嫁嫁被修蛇吞噬的场景,有赵襄儿被朱雀神夺取权柄的瞬间,还有李长久手持长剑刺穿自己心口的画面。
“别乱看!”李长久低喝一声,三足金乌的火焰将时间长河烧开一道缺口,“这些都是假的,是有人想动摇我们的道心。”
陆嫁嫁却定定地望着河水中的画面,那里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场景:年幼的自己跪在剑疯子面前,看着师傅将剑刺入卢元白的心口。她猛地握紧剑柄,指节泛白:“不,这不是幻象。”
“什么?”
“举父的权柄不仅能映照恐惧,还能折射被尘封的记忆。”陆嫁嫁的声音带着颤抖,“剑疯子当年根本不是被邪物侵染,他是发现了瀚池真人和神国的秘密,才故意诈死!”
话音未落,断界城中央突然升起一座巨大的镜子,镜面中浮现出举父的虚影——那是个面容模糊的猴子,手持一面青铜镜,笑得狰狞:“不愧是剑疯子的徒弟,比你师傅聪明多了。”
“是你在搞鬼?”赵襄儿祭出九羽,空间权柄在她周身流转,“十二神国的余孽,还敢出来作祟!”
举父的虚影在镜中摇头:“余孽?小姑娘,你们脚下的世界本就是我们神国的囚笼。太初六神当年为了夺取创世权柄,把我们这些原生神关在这里,现在轮到你们尝尝被囚禁的滋味了。”镜面突然翻转,露出另一面的景象:无数修士被锁链捆在神国的柱子上,他们的权柄正被缓缓抽离,而抽走权柄的人,赫然是太初六神中的玄泽。
“那是……三师兄?”李长久瞳孔骤缩,姬玄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怎么会……
“玄泽早就死了。”司命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异样的冰冷,“现在的姬玄,是岁菩提用木灵制造的傀儡,目的是收集所有转世者的权柄,好让太初六神重生。”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得众人措手不及。宁小龄下意识地摸向心口的冥君权柄,却发现那权柄正在发烫,仿佛要挣脱她的掌控。
举父的虚影笑得更欢了:“小姑娘知道的不少嘛,可惜太晚了。暗日已经升起,神国的枷锁马上就要重新锁紧,你们这些转世者,都将成为太初六神的祭品!”
镜面突然射出无数光刃,李长久挥剑格挡,却见光刃穿透剑幕,径直冲向陆嫁嫁。千钧一发之际,卢元白的身影突然从虚空踏出,用身体挡下了光刃。他咳着血,对陆嫁嫁笑道:“小师妹,师傅当年……没看错人。”说完便化作光点消散。
“卢师兄!”陆嫁嫁的剑哐当落地,泪水终于决堤。
李长久心中剧痛,前世他从未在意过这位嗜酒的师兄,此刻才明白,那些看似散漫的笑容背后,藏着怎样的守护。他捡起陆嫁嫁的剑,两柄剑在他手中发出共鸣:“举父,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们?”
三足金乌的火焰与先天剑体的光芒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镜面。举父的虚影发出惨叫,镜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不可能!你的‘太明’权柄还没完全觉醒……”
“或许吧。”李长久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但你忘了,我们不止一个人。”
赵襄儿的朱雀真火融入光柱,宁小龄的轮回之力修复着时间长河的缺口,司命则催动时间权柄,将举父的本体从镜面后拽了出来。那是只遍体鳞伤的猴子,青铜镜早已破碎,它惊恐地看着众人:“圣人说过,你们会赢……可为什么……”
“因为你看错了牢笼的样子。”李长久一剑刺穿举父的心脏,“真正的牢笼,从来都不在外面。”
举父的身体化作飞灰时,断界城的时间流开始恢复正常。街道上渐渐出现人影,那些消失的修士从迷雾中走出,茫然地看着四周。司命望着时间长河中重新流淌的画面,轻声道:“暗日还没消失,真正的决战在神国。”
李长久点头,看向身边的三人。陆嫁嫁已擦干泪水,重新握住剑柄;赵襄儿收起九羽,暖玉在掌心泛着微光;宁小龄的九尾轻轻蹭着他的手臂,眼中再无恐惧。
“那就去神国。”他笑了笑,像前世无数次那样挺直脊背,“把属于我们的,都拿回来。”
时间长河在他们脚下化作桥梁,通往那片被尘封了千年的神国疆域。暗日仍在天空悬挂,但这一次,没人再回头张望。因为他们知道,身后是需要守护的世界,身前是必须打破的宿命。
而神国的大门,已在前方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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