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嫁嫁却按住他的手腕,剑眸里翻涌着担忧:“我与你同去。祭名帖上有我的名字,躲不掉的。”她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点,一道剑痕浮现又消失,“这是‘同心剑印’,若你遇险,我能立刻感知。”
三日后,断界城的“忘时巷”里,李长久正盯着一家古董店的窗棂发呆。窗上贴着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与祭名帖相同的符号。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轻笑:“客人要买些什么?本店新到了一批‘时间碎片’,能看到前世的遗憾哦。”
他转身,看到苏烟树正倚着柜台,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铃铛——那是夜除生前常用的信物。她身后的货架上,赫然摆着十几个陶罐,罐口封着的布上,写着祭名帖上被划掉的名字。
“这些,就是祭品?”李长久指尖叩向柜台,声音压得极低。
苏烟树忽然收起笑容,掀开其中一个陶罐的封布。罐子里没有骨血,只有一叠画纸,画上是同一个场景:十二神国的神官们围着一口青铜棺,棺上刻着“太初六神”的名号。而画的角落,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偷偷记录着什么,那人手中的笔,与李长久前世用的画笔一模一样。
“他们在找‘帝俊的笔记’。”苏烟树的声音带着哭腔,“夜除就是因为藏起了笔记的残页,才被……”她突然指向李长久的胸口,“笔记的最后一页,在你身上,对不对?就在那片三足金乌的羽毛里。”
李长久猛地攥紧衣襟。前世被师尊斩杀时,胸口的确多了一片灼热的羽毛,他一直以为是先天灵的碎片,竟不知是帝俊的笔记。
就在这时,古董店的门被撞开,血羽君带着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小红鸟的喙上叼着一张新的祭名帖,上面添了苏烟树的名字。
“李长久,交出笔记,饶她不死。”血羽君的声音尖锐刺耳,“否则,下一个被划掉的,就是陆嫁嫁。”
李长久缓缓拔剑,剑身映出他眼底跳动的金乌火焰:“你们搞错了一件事——不是你们猎杀我们,是我们在等你们自投罗网。”他话音刚落,店外传来剑鸣龙吟,陆嫁嫁的声音穿透墙壁:“长久,我来赴约了。”
祭名帖从血羽君手中飘落,被陆嫁嫁的剑气钉在墙上。阳光下,纸上未被划掉的名字开始发光,李长久、陆嫁嫁、宁小龄……每个名字后面的符号,竟组成了“太明”与“纯阳”的权柄印记。
原来,这份名单从来不是猎杀帖,而是唤醒他们前世记忆的钥匙。
剑气纵横间,血羽君带来的黑衣人瞬间被击溃,独脚公鸡的身体在剑光中化为灰烬,只余下那枚象征“光明神”的令牌哐当落地。苏烟树抱着夜除的青铜铃铛缩在柜台后,看着李长久与陆嫁嫁背靠背而立的身影,忽然明白了夜除临终前的话——“帝俊与羲和的后裔,终将撕开命运的伪装”。
李长久剑尖挑起那张发光的祭名帖,纸上的符号正顺着权柄印记往上攀爬,像是在拼凑一幅破碎的星图。“这些符号对应着十二神国的方位,”他忽然想起葬神窟里见过的壁画,“被划掉的名字,都是当年参与封印‘太初六神’的神官后裔。”
陆嫁嫁剑锋微转,斩断一根袭来的黑影:“那他们为何要找帝俊的笔记?”
“因为笔记里记着解封的方法。”苏烟树颤抖着从陶罐底摸出一卷残页,“夜除说,当年太初六神并非陨落,而是被自己的权柄反噬,困在了神国与人间的夹缝里。十二神国之主怕他们脱困,才设下杀局,而我们……”她指着残页上的画像,“我们的先祖都是看守封印的狱卒。”
李长久瞳孔骤缩。残页上的画像里,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正在给青铜棺描花纹,眉眼竟与宁小龄一模一样。而少女身旁那个挥剑护法的身影,分明是年轻时的陆嫁嫁。
“小龄的轮回权柄,根本不是天生的。”他突然想起宁小龄化妖时体内涌出的黑色锁链,“那是看守封印的枷锁!”
话音未落,断界城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垂下无数血色锁链,将整个忘时巷罩在其中。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云端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找到你了,帝俊的继承人。”
李长久抬头,看到鹓扶神国的残魂正从裂缝中探出头,那些锁链竟是用鹓扶的羽毛编织而成。“你没死?”他想起叶婵宫说过鹓扶已被斩杀,权柄被夺。
“神是杀不死的,除非毁掉权柄。”鹓扶的残魂发出桀桀怪笑,“叶婵宫夺的只是‘无限’的空壳,真正的权柄藏在祭名帖里。只要集齐所有名字对应的血脉,我就能重获新生,取代太初六神!”
陆嫁嫁突然剑锋指向苏烟树:“夜除的‘命运’权柄,是不是也被你夺走了?”
苏烟树脸色惨白,猛地将青铜铃铛掷向鹓扶:“他早就料到你会来!这是他用最后一点命运换来的——时间倒流!”
铃铛落地的瞬间,忘时巷的一切开始回溯。黑衣人变回完整的尸体,被划掉的名字从祭名帖上褪去,连鹓扶的残魂都被强行拽回裂缝。李长久趁机抓住陆嫁嫁的手,金乌火焰顺着同心剑印涌入她体内:“借你的先天剑体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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