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久噎了一下,挠挠头:“你怎么知道?”
“你的剑告诉我的。”陆嫁嫁收回剑,转身走向初代宗主的石像,“剑道如镜,能照见人心。你心里装着太多人太多事,剑自然沉不住。”
她抬手抚过石像底座的刻痕:“初代宗主曾说,真正的剑修,要像这石像一样——心无挂碍,方能斩破万难。”
李长久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飞升时那道斩向自己的剑。那时他心里装着对世间的留恋,剑便慢了半分。而此刻,他心里装着的是守护,是责任,是那些想护着的人——这难道也是错?
“嫁嫁。”他轻声道,“如果心无挂碍,那修剑还有什么意义?”
陆嫁嫁回头,晨光落在她发梢,映得那双眸子亮如星辰:“有意义。因为你想护着的人,就是你拔剑的意义。只是你要学会,把这份心意藏在剑里,而不是让它乱了剑的章法。”
话音刚落,山门外传来南承的呼喊:“峰主!赵女皇派人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李长久挑眉:“说曹操曹操到。看来赵国那位,是忍不住要履行三年之约了。”
陆嫁嫁轻笑:“正好,让她看看你这几日练的剑有没有长进。”
两人走出剑冢时,赵襄儿的使者已在山门外等候。那使者是个面生的侍女,见了李长久便屈膝行礼:“李公子,我家陛下说,南荒那边出现九婴异动,恐危及赵国边境,想请谕剑天宗出手相助。”
“九婴?”李长久皱眉,“那不是被镇压在葬神窟的上古凶兽吗?怎么会出来?”
“听说……是有人故意放出的。”侍女声音压低,“陛下还说,此事可能与不可观有关。”
不可观?李长久心头一紧。他那位便宜师尊叶婵宫,最近可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陆嫁嫁见状道:“南荒乃是非之地,我与你同去。”
“不用。”李长久按住她的手腕,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你刚稳定宗门,不宜轻动。我带小龄去即可,她的轮回权柄对付九婴正好。”
宁小龄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晃了晃手腕上的同心结:“师兄去哪,我去哪。”
李长久瞪她:“不许胡闹,九婴很危险。”
“我才没胡闹。”宁小龄挺胸,“我现在可是紫庭境了,比你刚入宗时厉害多了!”
陆嫁嫁笑着打圆场:“让她去吧。有同心结在,你们能彼此感应,也好有个照应。”
李长久拗不过两人,只好点头:“行,但你得答应我,不许擅自离队。”
“知道啦!”宁小龄蹦蹦跳跳地去收拾行李,留下李长久与陆嫁嫁相对而立。
“万事小心。”陆嫁嫁从袖中取出一枚剑形玉佩,“这是天窟峰的传讯玉佩,遇险要紧时捏碎,我会立刻赶来。”
李长久接过玉佩,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心里突然一暖:“放心,我可是要赢你剑试的人,没那么容易死。”
陆嫁嫁白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弯了嘴角:“快去快回。”
当李长久与宁小龄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时,雅竹走到陆嫁嫁身边:“峰主,真让他们去南荒?那里可是葬神窟的地界,传说连五道境进去都未必能出来。”
陆嫁嫁望着远山,轻声道:“有些旧怨,总得有人去了结。而他的命数,本就该在南荒那边。”
她抬手按住心口,那里藏着一枚从剑冢捡到的古玉,玉上刻着两个模糊的字——帝俊。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是谁。
原来那些看似巧合的相遇,早已是宿命写好的旧怨。
南荒的风裹着黄沙,刮在人脸上像小刀子。李长久牵着宁小龄的手,踩着半露的白骨往前走,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师兄,九婴的气息在前面。”宁小龄指尖的同心结泛起微光,雪狐灵体在她肩头不安地蹭着,“好重的怨气,比皇城的织魂之术还邪门。”
李长久握紧腰间的剑——那是柳珺卓赌输后留下的佩剑,剑身刻着细密的云纹。他抬头望见前方山谷里盘旋的黑雾,隐约能听见九头凶兽的咆哮:“据说九婴水火同体,九个头各有神通,当年被太初六神联手镇压,怎么会突然破印?”
“说不定和葬神窟有关。”宁小龄指着黑雾深处,“你看那山谷的形状,像不像个巨大的兽爪印?”
两人正说着,黑雾里突然窜出一道火光,直扑宁小龄面门。李长久侧身将她护在身后,长剑出鞘挽出个剑花,金乌真火撞上那道火光,竟发出滋滋的响声。
“哟,来了两个送死的小娃娃。”黑雾中走出个红衣女子,手里把玩着颗燃烧的骷髅头,“谕剑天宗的?还是不可观的?”
“你是谁?”李长久皱眉,对方身上的气息既像妖又像神,诡异得很。
“我是瀚池的相好啊。”女子咯咯直笑,指甲突然变得尖利如爪,“他被你们杀了,我来替他报仇——顺便,拿回他藏在葬神窟的修蛇内丹。”
宁小龄突然惊呼:“你是修蛇一族的?不对,你身上有朱雀神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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