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久握紧玉佩,忽然回头——陆嫁嫁的剑在阳光下闪光,赵襄儿的龙椅映着星辰,宁小龄的白花铺满山路,叶婵宫的红衣在风中飘动,司命的桃树抽出了新芽。
他想起那封书信里的话:“长生不是一个人的路,是一群人的星辰。”
此刻,星辰正好,故人在侧。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长生。
桃树下的新芽抽出第一片嫩叶时,司命终于踏出了断界城。她怀里揣着半片信纸,那是当年李长久信中写"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地方,如今墨迹已淡,却被她用灵力护得完好。
"不等结果了?"苏烟树倚在断界城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笑问。自从夜除死后,这位曾经的重岁便守着这座城,用剩下的时间换取过往的记忆碎片。
司命回头,指尖划过桃树:"结果要大家一起尝才甜。"话音未落,空间忽然泛起涟漪,赵襄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再不来,李长久要把你那份酒喝光了!"
她纵身跃入空间裂缝,落地时正撞见李长久举着酒壶与陆嫁嫁拼酒。宁小龄坐在一旁剥着花生,叶婵宫则靠在廊下翻着一卷旧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书页上,照得她红衣如燃。
"来得正好。"李长久冲她扬了扬酒壶,"刚说到你当年在断界城拿独脚公鸡当坐骑的事。"
司命挑眉,将半片信纸拍在桌上:"那也比某人信里写'司命姑娘英姿飒爽',转头就跟陆宗主说'她那身灰衣该换换了'强。"
陆嫁嫁闻言轻笑,剑穗扫过酒盏:"他何止说过这个,还说赵襄儿的龙椅太硬,坐久了准腰疼。"
赵襄儿正往酒里兑灵泉水,闻言抬手就扔去一颗青梅:"总比某人信里写'待我归来教你御剑',结果被我三招打下剑背强。"
宁小龄笑得直不起腰,雪狐尾巴在身后摇得欢快:"师兄还说我冥术练得像过家家,转头就被我用轮回镜照出偷喝小龄酿的酒呢!"
叶婵宫合上书,慢悠悠添了句:"他给我写的信里,倒是没说坏话,只画了只哭鼻子的兔子——说我当年斩他一剑时,表情像被抢了胡萝卜。"
众人哄堂大笑,李长久举着酒壶作势要倒:"合着我这信是白写了?就没一句夸对的?"
"有啊。"陆嫁嫁忽然开口,指尖点了点他心口,"你说'长生路上少谁都不行',这句就很对。"
喧闹声忽然静了下来。阳光穿过庭院,将六人身影拉得很长,酒盏里的灵泉映着天空,像极了当年神国崩塌时散落的星辰。司命将那半片信纸放在桌上,与其他人手中的信纸碎片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诺长生"三字。
"说起来,"赵襄儿忽然想起什么,"我派人去接大师姐和二师兄了,他们说不可观的门该修修了,等修好就来。"
"五师兄说要给咱们每人刻一块天碑,刻上'长生者'三个字。"宁小龄补充道,"六师兄也答应了,以后不关门了,谁来都能进。"
李长久望着桌上拼好的信纸,忽然起身拔剑。白银之剑在阳光下划出弧光,将庭院里的桃树影子刻在石桌上,旁边添了行小字:"元年春,共饮于桃下,约岁岁如此。"
"这是什么?"司命好奇地问。
"契约。"李长久收剑入鞘,举起酒盏,"比书信靠谱,比诺言实在。"
陆嫁嫁与他碰盏,清脆的响声里带着笑意:"那得约好了,明年此时,我要喝你亲手酿的酒。"
"我要去赵国看新收的良田。"赵襄儿仰头饮尽杯中酒。
"我带你们去古灵宗看轮回花开。"宁小龄的雪狐蹭了蹭她的手腕。
叶婵宫晃了晃酒盏:"我梦见东边海面上有座新岛,正好适合晒太阳。"
司命将半片信纸压在石桌下:"断界城的时间流慢,我去那里存一坛酒,等百年后开封。"
李长久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所谓长生,或许从不是活多久,而是有多少个这样的瞬间——有人记挂你的喜好,有人期待与你重逢,有人愿意把未说的话、未赴的约,留到下一个春天。
晚风拂过庭院,吹得信纸碎片轻轻颤动,像是在应和这个约定。远处,不可观的方向传来二师兄爽朗的笑声,隐约还夹杂着大师姐"做饭记得放糖"的叮嘱。
石桌上的剑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将"诺长生"三个字照得愈发清晰。
这一次,无需书信,无需誓言。
因为他们都知道,往后的岁岁年年,总会有这样的庭院,这样的月光,这样一群人,共赴这场长生之约。
百年光阴,于寻常人是沧海桑田,于李长久等人却是弹指即过。
断界城那坛司命封存的酒,终于到了开封之日。众人再聚时,桃树下的石桌已添了几道新痕——有李长久教小弟子刻的剑谱,有赵襄儿记录赵国疆域的舆图,还有宁小龄画的雪狐嬉春图。
司命揭开酒坛泥封,醇厚的酒香瞬间漫过庭院。她笑着给每人斟上一杯:"当年说要存百年,还怕有人等不及偷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