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李长久看清了它的面容——那是一张与他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大殿深处的身影与李长久对视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人穿着与李长久同款的洗得发白的道袍,甚至连袖口磨破的纹路都分毫不差。唯一的区别是他眼底没有温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周身缠绕的锁链上,刻满了太初六神的符文。
“你是谁?”李长久握紧白银之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流淌着与自己同源的力量,太明权柄、时间权柄,甚至还有一丝属于羿的箭意。
“我是你。”身影开口了,声音与李长久分毫不差,“或者说,是你本该成为的样子。”他抬手,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帝俊的骄傲,羿的偏执,李长久的挣扎……所有的‘你’都被困在这里。”
陆嫁嫁突然拔剑指向身影:“你在撒谎!他是李长久,不是什么帝俊,也不是什么羿!”
身影笑了,笑声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自嘲:“是吗?那他为何能解开太初六神的封印?为何能同时掌握三种权柄?”他看向赵襄儿,“羲和的转世,你该认得我,当年你亲手将我推入这座牢笼。”
赵襄儿脸色煞白,九羽羽毛在掌心剧烈颤抖:“我没有……”可她的识海中却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她穿着神后礼服,站在圆桌前,亲手将一道金色的锁链缠向帝俊。
“这就是太初六神的秘密。”身影的目光扫过众人,“他们害怕‘完整’的帝俊重现,便将他的神魂打碎,分散在不同的时空转世。李长久,你是最后一块碎片,也是最关键的一块。”
宁小龄的雪狐虚影突然变得狂躁,九幽碎片在她眉心闪烁:“那假暗呢?它说和你本质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假暗?”身影嗤笑一声,“它是‘外面’的人投进来的棋子,用来观察我们这些‘试验品’的。”他看向李长久,“你在识海里看到的画面没错,这个世界,包括我们,都是‘外面’创造的‘培养皿’。”
李长久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假暗的星砂符号,想起地球的高楼,想起那句“全能者计划”——原来他们真的只是别人眼中的实验对象。
“太初六神知道真相,却选择隐瞒,用十二神国和凡界的修士当养料,维持着培养皿的运转。”身影的声音冷了下来,“而我,就是第一个发现真相,想要打破这一切的人,所以被他们困在了这里。”
陆嫁嫁突然挡在李长久身前,剑尖直指身影:“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想伤害他,先过我这关!”先天剑体的光芒在她周身暴涨,与身影的太明权柄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何必呢?”身影叹了口气,锁链突然绷直,“你以为李长久为什么能重生?为什么能突破枷锁?都是我在暗中引导。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合二为一,才能打破这培养皿,让所有人获得真正的自由!”
李长久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你错了。”他举起白银之剑,剑尖指向自己的眉心,“重生的是李长久,突破枷锁的是李长久,和帝俊没关系,和你也没关系。”
他的剑刃上同时亮起三种光芒——太明的灼热,时间的流转,还有属于李长久自己的、带着烟火气的微光:“我是李长久,一个怕麻烦却总被麻烦找上门的小道士,一个有师父、有师妹、有想保护的人的……活生生的人。”
“你不是我,你只是一段被困在过去的执念。”
话音落下,剑光暴涨。李长久没有刺向身影,而是斩向了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太初六神的符文在剑光下寸寸碎裂,身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却又带着一丝解脱:“原来……是这样……”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李长久体内。那些属于帝俊的记忆、羿的力量,不再是沉重的枷锁,而是化作了李长久自己的一部分。
大殿的穹顶开始崩裂,露出外面真实的星空——没有神国的华丽,只有冰冷的、广阔无垠的宇宙。远处,假暗的星砂正在汇聚,形成一道巨大的门户,门后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他们要进来了。”司命的时间沙漏疯狂旋转,“培养皿破了,‘外面’的人要亲自来了。”
李长久握紧剑,转身看向身边的人。陆嫁嫁的剑上还沾着星砂,赵襄儿的九羽在身后展开,宁小龄的雪狐虚影与九幽碎片完美融合,司命的沙漏停在了永恒的瞬间。
“怕吗?”李长久笑问。
“你说呢?”赵襄儿挑眉,金红色的光芒在掌心凝聚,“本女皇连神国都敢闯,还怕几个‘外面’的杂碎?”
陆嫁嫁的剑尖指向星门:“一剑斩了便是。”
宁小龄的雪狐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轮回权柄,可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司命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时间乱流里,多的是地方给他们‘安家’。”
李长久仰头大笑,三足金乌的光芒在他身后展开,照亮了整个星空:“好!那就让这些‘外面’的人看看,我们这些‘试验品’,到底有多难缠!”
五人并肩冲向星门,剑光、火焰、狐影、沙流交织在一起,在冰冷的宇宙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门后的窥探者们大概永远不会明白,他们创造的培养皿里,早已长出了足以撼动天地的灵魂。
而在他们身后,破碎的神国残骸正在重组,凡界的修士们抬起头,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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