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娘个腿!”李长久爆了句粗口,左肩的剧痛让他彻底清醒。泉鳞的巨蟒正在撕扯他的筋骨,可他忽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这破眼睛,看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儿!”
三足金乌的火焰骤然暴涨,不是向外扩散,而是向内收缩,凝聚在他的掌心。那温度高得吓人,连葬神窟的岩壁都开始融化。
“陆嫁嫁说剑要像眼,看得见生死才握得住分寸。”他缓缓抬起手,掌心的火焰化作一柄长剑,剑身流淌着日月交替的光晕,“可她没说过,有时候闭着眼,反而看得更清楚!”
泉鳞的鬼影发出惊恐的尖叫:“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同时引动太明与长明的权柄——”
回答他的是一道贯穿天地的剑光。
李长久闭着眼,却能清晰地“看见”泉鳞右眼深处那道最脆弱的符文——那是白藏斩杀他时留下的旧伤,也是他借用黄泉权柄的根基。三足金乌的火焰顺着剑光涌入,烧得那道符文噼啪作响。
“这些年你困在葬神窟,靠吸食魂灵续命,以为自己掌握了生死?”李长久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你不过是个不敢闭眼的胆小鬼。”
泉鳞的惨叫响彻窟底,黑色雾气迅速消散,露出白骨森然的锁链。那些被束缚的魂灵渐渐恢复清明,对着李长久深深一拜,化作点点荧光升入空中。乐柔的身影最后消失,离开前对着他笑了笑,像极了当年在天窟峰递给他疗伤丹药时的模样。
锁链崩裂的声音响起时,李长久睁开了眼。
左肩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已经不疼了。掌心的火焰剑缓缓消散,只留下一点余温。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印记,像是一只眼睛的形状。
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李长久——!”
是陆嫁嫁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剑鞘敲击岩壁的脆响。
他笑了笑,拖着伤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葬神窟的黑暗依旧浓重,但他每走一步,脚下就亮起一点微光,像是有人提着灯在前方引路。
生死之间的那双眼,原来不止能看见过去未来。
还能看见,有人正踏过荆棘,来寻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响。李长久拐过一道弯,就见陆嫁嫁提着剑站在前方,月光从窟顶的裂缝漏下来,正好落在她肩头。她的发丝凌乱,裙摆沾着泥污,眼眶通红,看见他时却猛地别过脸,用剑鞘狠狠砸了下岩壁。
“谁让你乱跑的?”声音带着颤音,却偏要装出严厉的样子,“南荒的九婴还没解决,你倒好,一头扎进这鬼地方……”
李长久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她手里的剑还是那柄“碎星”,剑身上凝着一层薄冰——是她赶路时用灵力催出的寒气,为了让速度更快些。他忽然想起在天窟峰时,自己总笑她剑招太刚,不懂藏锋,可此刻这柄剑却护着她穿过葬神窟的凶险,一路寻到这里。
“看什么?”陆嫁嫁被他看得不自在,上前一步想检查他的伤口,指尖刚碰到他染血的衣襟,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李长久想起泉鳞眼中的景象,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他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发顶,轻声问:“嫁嫁,你说人有几双眼?”
陆嫁嫁一愣:“什么?”
“肉眼看形,心眼观魂,”他慢慢松开手,指尖划过她的眼角,那里没有伤痕,只有未干的泪痕,“可还有一双眼,藏在生死之间,能看见该见的,也能看见不想见的。”
陆嫁嫁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嵌进骨头里:“你在葬神窟里看到了什么?”
李长久笑了笑,刚想编个谎话糊弄过去,就见她另一只手按在了剑柄上,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李长久,你要是敢瞒着我……”
“我看见了你。”他打断她,声音轻得像叹息,“看见你站在银河下面,剑断了,左眼在流血。”
陆嫁嫁的脸色瞬间白了。
李长久却握紧她的手,将掌心那点因三足金乌残留的暖意渡过去:“但我还看见,你没死。”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而且,伤你的人,我会让她百倍偿还。”
他没说那人是叶婵宫。有些事,不必说破,却必须记在心里。
陆嫁嫁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踮起脚,用额头撞了下他的下巴:“少油嘴滑舌。”语气却软了下来,抬手抚上他的左肩,灵力化作暖流涌进伤口,“先处理伤势,宁小龄和司命还在窟外等着,赵襄儿……她也来了。”
提到赵襄儿,李长久挑了挑眉:“那位女皇陛下怎么有空来这鬼地方?不怕赵国的疆土又丢了几块?”
“她带了朱雀神国的使者,”陆嫁嫁一边帮他包扎伤口,一边低声道,“说是感应到葬神窟里有泉鳞的残魂,担心波及人间。”她顿了顿,补充道,“其实我看,她是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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