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将景区古朴的檐角染上温暖的橘红。逸一深吸一口气,走向正与长孙皇后在垂柳下低声说话的朱元璋。帝后二人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色,在晚霞映照下格外清晰。
“陛下,娘娘,”逸一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我有个不情之请。”
朱元璋转过身,深如寒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长孙皇后下意识地捏紧了丈夫的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那双温婉的眼眸瞬间盈满了急切的希冀,紧紧锁住逸一。
“我想带几个人,去给太子殿下,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逸一清晰地说道。
话音未落,长孙皇后已是浑身一颤,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好!好!好!”她一连迭声地应着,声音哽咽难抑,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死死攥着朱元璋的手,力气大得连这位开国帝王都微微皱眉,“逸总……若能治好吾儿的病,我们夫妻俩……我们夫妻俩……”她泣不成声,千言万语的感激堵在喉头,只化作滚烫的泪珠砸在朱元璋的手背上。
朱元璋反手用力握住妻子冰凉颤抖的手,那力道带着帝王的承诺与一个父亲的焦灼。他看向逸一,眼中的锐利被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取代:“逸总,只要能治好标儿,朕什么都愿意!金山银山?裂土封疆?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朕倾举国之力,亦在所不惜!”那掷地有声的话语里,是帝王少有的、毫无保留的恳切。
逸一的心被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与绝望中的期盼烫了一下。她迎上朱元璋灼灼的目光,郑重道:“陛下、娘娘放心,我必当尽力而为。只是太子殿下的沉疴恐非一日之寒,诊断与调治,都需时日。还请……耐心等待。”
“等!我们等!”长孙皇后含泪连连点头,仿佛逸一的话就是黑暗中的明灯,“只要能换标儿康健,莫说时日,便是要我这做娘的寿数去填,也心甘情愿!逸总,大恩大德……”她哽咽着又要下拜,被逸一及时扶住。
“娘娘折煞我了。”逸一温言安抚,“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时空的涟漪无声荡漾,将逸一、华佗、孙思邈、岳飞一行人,连同心如火焚的朱元璋夫妇,一同卷入了洪武二十五年的暮春。应天府东宫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无形的压抑。病榻上的朱标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呼吸浅促,偶尔的咳嗽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震出来。曾经温润如玉的太子,此刻形销骨立,看得朱元璋虎目含泪,长孙皇后更是几欲晕厥。
华佗与孙思邈没有丝毫客套,立刻进入状态。华佗那双能开膛破肚、稳如磐石的手,此刻搭在朱标枯瘦的手腕上,闭目凝神,指腹感受着那微弱紊乱的脉息。孙思邈则仔细察看着朱标的舌苔、眼睑,又翻开其厚重的医案记录,眉头越锁越紧。他们带来的东西更是让东宫侍从目瞪口呆:一个银亮的小圆筒(听诊器)贴在太子胸口反复倾听,几根细细的琉璃管子抽取了暗红的血液,甚至还有一块方方正正、能透骨显影的黑色“石板”(便携式X光机初步成像),逸一低声解释着用途。
一番望闻问切结合着这些“神物”的探查,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淌。终于,华佗与孙思邈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他们走到偏殿,屏退左右。
朱元璋立刻跟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两位神医……标儿他……究竟如何?”
华佗深深一揖,花白的须发微颤:“陛下,恕臣直言。太子殿下之疾,比臣等预想更为凶险。此非寻常风邪,乃心脉沉疴兼肺腑大损,如同朽木之根,风中残烛!”他每说一句,朱元璋的脸色便灰败一分。“沉疴入络,心阳衰微,肺腑如被炭火反复灼烧,已成痼疾。若依寻常之法调养,恐……回天乏术。”华佗的声音低沉却如重锤敲在朱元璋心上。
朱元璋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猛地扶住桌案才稳住,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仿佛一头濒临绝境的困兽。
孙思邈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如定海神针:“陛下,虽险,却非无救!华兄与老朽反复推演,已有铤而走险之法!需以猛药重灸,激发残存心阳,辅以金针渡穴,强行疏通淤塞之络。再以老朽独门‘九转还元丹’固本培元,徐徐图之!此乃虎狼之法,凶险异常,过程亦极为痛苦漫长,犹如刮骨疗毒,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然,尚存一线生机!”
他目光灼灼,带着医者与天争命的决绝:“请陛下速决!太子殿下,拖不得了!”
“治!给咱治!”朱元璋几乎是吼了出来,双目赤红,斩钉截铁,“用!什么法子都行!只要能救标儿!天塌下来,朕顶着!”他转向华佗和孙思邈,竟深深一揖,“两位神医,标儿的命,就托付给二位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朕要这太医院,要这整个应天府,都听凭二位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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