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冻僵或者心脏直接罢工的临界点时,门内那冰冷宏大的意志之音,终于再次直接烙印在他的脑海:
“…伪证…泥书…手印…具在…”
声音依旧毫无感情,但沈万三那被求生欲打磨得异常敏锐的神经,却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停顿?或者说,一种程序执行遇到非标准输入时的卡壳感?
“…罪业…昭彰…罚…不可免…”
“罚?!”沈万三浑身肥肉又是一哆嗦,差点把悔过书掉进地上的泥水里,“祖宗!法兽爷爷!您看我都认了!悔过书也写了!手印也按了!U盘证据也上交了!我保证捐钱!保证给您塑金身!保证顿顿供八珍!您…您就高抬贵手…呃…高抬贵蹄…饶了我这条狗命吧?”他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眼巴巴地望着门缝里涌动的蓝光,仿佛那后面站着一位能讨价还价的判官。
门内的沉默再次降临。那獬豸虚影仿佛在“思考”。幽蓝的光流在它庞大的能量躯体上缓缓流淌、盘旋。几十个悬浮的假手办发出的嗡鸣声也变得低沉而规律,如同超级计算机在进行复杂的逻辑运算。沈万三的“悔过书”和那枚红色U盘,显然构成了一套逻辑复杂、充满矛盾(伪证自证其罪)但又“形式完备”的投案材料。
“…亵渎法相…铸伪牟利…首恶…”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最终裁决的意味。
“…罚…尔…身负‘伪’印…昭告世人…以儆效尤…”
“…期限…整改…若再犯…”
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但那股骤然增强、仿佛能瞬间将灵魂冻结的灭绝寒意,让沈万三瞬间明白了未尽之言——神魂俱灭!
“身负‘伪’印?”沈万三愣了一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文绉绉的判罚是什么意思。只见门缝底下涌出的幽蓝光芒骤然变得极其凝聚、锐利!不再是散射的光,而是如同两道高度聚焦的激光束!
“嗤啦——!”
伴随着一股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和撕心裂肺的剧痛,两道凝练如冰锥的幽蓝光束,精准无比地穿透了厚重的实木门板,狠狠烙印在沈万三那件早已污秽不堪的真丝睡衣上——位置正好在他那高高隆起的、肥硕的肚腩正中央!
“嗷——!!!”沈万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肥猪,整个人猛地向后弹起,又重重摔倒在地毯上。他双手疯狂地撕扯着睡衣前襟,剧痛和极寒两种极端感觉交织着从那烙印处传来,让他痛不欲生,涕泪横流。
他哆嗦着,挣扎着扯开破烂的睡衣。只见他那白花花的、布满褶皱的肥硕肚皮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烙印!那烙印约莫巴掌大小,边缘还散发着丝丝缕缕几乎看不见的冰蓝烟气。烙印的图案并非獬豸,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符文,而是一个极其标准的、方方正正的、仿佛用最精密的工业模具压出来的汉字——
**“伪”**!
字体端正,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冰冷无情的工业美感,深深烙进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焦黑中透着幽蓝的色泽。这个字,像一枚巨大的、耻辱的商标,牢牢地钉在了他身体的“核心资产”上。
剧痛让沈万三几乎晕厥,但烙印完成的瞬间,门内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那穿透门缝的幽蓝光芒瞬间黯淡、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门内那低沉宏大的嗡鸣、金属震颤声也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了走廊,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风声和沈万三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的粗重喘息、以及因剧痛而发出的压抑呻吟。
结束了?那东西…走了?
沈万三瘫在冰冷的地毯上,像一坨被抽掉了骨头的肉。肚皮上那个焦黑幽蓝的“伪”字烙印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皮肉,带来一阵阵抽搐。他小心翼翼地、用颤抖的手指碰了碰那个烙印边缘,立刻被那残留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刺痛激得倒抽一口冷气。
“真…真走了?”他劫后余生般地喃喃,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巨大的恐惧退潮后,一种虚脱般的疲惫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席卷了他。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再次爬到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前,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里面,一片死寂。再也没有那令人牙酸的嗡鸣,没有幽蓝的光芒,只有一片废墟般的安静。
他哆嗦着,再次把湿漉漉、沾满泥污的拇指按向电子门锁的指纹识别区。这一次,没有冰冷的“验证失败”提示。
“滴…验证通过。”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响起,如同天籁。
厚重的实木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向内弹开了一条缝隙。
沈万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他猛地后退好几步,肥胖的身躯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惊恐万分地盯着那条门缝,仿佛里面随时会再次喷出幽蓝的火焰和那冰冷的审判之音。
几秒钟过去了,门缝里只有一片黑暗和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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