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靠在顾宴肩头,感受着他颈侧那缕幽蓝微光透过皮肤传来的温度。
她闭上眼,鼻尖轻嗅着松木香混着皂角味的气息,那是他惯用的洗沐之物,清冽中带着一丝暖意,仿佛能驱散夜风中的寒凉。
夜风卷着松针扫过两人脚边时,袖中锦囊里的碎符突然又烫了起来,符纹里渗出的金芒隔着绣纹刺得掌心发疼。
她皱眉,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锦囊边缘,心跳微微加快——这感觉,像极了当年在林家旧宅,第一次触碰父亲留下的封印盒时那种灼热与不安。
她想起白天在执法堂,雷长老的目光扫过顾宴时,那抹隐晦的探究——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忌惮什么。
“阿宴。”她抬眸,月光在顾宴眼尾镀了层银边,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凝视,“我要改良追踪符。”
顾宴垂眼,指腹轻轻蹭过她发烫的掌心:“因为那片碎符?”
林昭点头,将锦囊里的碎符取出。
符纸边缘的焦黑里,“逆命阁”三个字若隐若现,金芒正顺着裂痕游走,像活过来的脉络。
她盯着那符,脑海中闪过墨言整理玉简时,袖口一闪而过的金纹,心中已有猜测。
“白天在符篆店,墨言整理玉简时,我瞥见他袖中也有类似的金纹。”她指尖轻点碎符,“或许...能把追踪符改成反制符,顺着他们的符阵找回去。”
顾宴的瞳孔微微收缩,器灵特有的幽蓝在眼底闪过:“需要我做什么?”
“借我你的法则之力。”林昭将碎符按在他掌心,“追踪符需要锁定目标气息,可墨言是顾宏的人,他的灵力被刻意掩盖过。但你的法则之力能穿透伪装——五百年前那道红绳,应该还连着什么。”
顾宴的掌心腾起幽蓝光芒,碎符瞬间被染成蓝金相间。
空气中泛起一阵细微的嗡鸣声,如同电流穿过树叶,林昭的后颈一阵酥麻。
她指尖翻飞结印,符纸在两人交握的掌心发出轻鸣,最后“唰”地窜进她袖中。
那一瞬,她仿佛听见某种低语,从符纸深处传来,带着古老与神秘的回响。
次日正午,符篆店后堂。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射进来,在积灰的地砖上投下斑驳光影。
空气中浮动着陈年符纸与檀香交织的气味,偶尔还能闻到一点潮湿的霉味。
墨言正弯腰整理柜底的旧符,藏青道袍下摆扫过积灰的地砖。
他动作熟练,眼神专注,却总有意无意地看向门口方向。
林昭端着两杯新泡的碧螺春走进来,目光扫过他腰间垂着的玉简——那是今早他从暗格里取出的,封皮上缠着的金纹,与碎符上的如出一辙。
茶香袅袅升起,她低头抿了一口,温润入喉,却尝不出滋味,满脑子都是昨夜那句“五百年前的红绳”。
“墨老板,尝尝新到的明前茶。”她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指尖在袖中扣住反制符。
她故意靠近,袖摆轻轻擦过他腰间的玉简,反制符无声贴了上去。
墨言直起身,眼角的细纹堆起笑意:“昭姑娘手巧,泡的茶总比我这粗人讲究。”他伸手接茶时,林昭注意到他左手虎口有一道淡青色的符纹印记,一闪即逝。
下午三点,林昭在咖啡馆后巷的老槐树下接到顾宴的电话。
蝉鸣在头顶沙沙作响,风吹动树叶,带来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反制符,微微发烫,符纹像活了般在皮肤下游走。
“符动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有汽车鸣笛的杂音,“位置在城南废弃的地下停车场,B3层最里间的密室。”
林昭将围裙往椅背上一甩,快步走向巷口的电动车,后座上顾宴已经坐好。
他依旧穿着那件素白长衫,袖口沾着几点晨露未干的痕迹。
“我在密室周围布了幻影陷阱和镜像符。”顾宴贴着她耳后低语,语气软乎乎的,带着熟悉的奶狗音调,“他们的神识扫过来会以为是空房间,我们能直接贴在墙上听。”
她点点头,心跳却越来越快。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主导一次完整的伏击,而不是被动应对敌人。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昏黄,霉味混着潮湿的水泥味钻进鼻腔。
林昭跟着顾宴绕开监控,在B3层最里间的墙角停住。
顾宴指尖点在墙面,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符纹闪过,两人的身影瞬间融入阴影。
她屏住呼吸,听着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穿天机阁弟子服的男人缩着脖子溜进来,腰间的玉佩撞出细碎声响。
他左右张望两下,快步走到密室中央的石桌前,石桌后早坐着个黑衣人,面巾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林昭今天去了符篆店。”天机阁弟子压低声音,“和墨言待了半个时辰,走时袖中好像藏了东西。”
黑衣人指节叩了叩石桌:“顾长老要的是她最近接触的所有符篆样本,尤其是那枚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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