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缝隙里的火星噼啪炸开,林昭的指尖在天机盘上停了三息。
顾宴肩头的断剑还在渗血,血珠顺着她的手背往下淌,烫得她神经发颤——这不是痛觉,是命轮链接里翻涌的焦灼。
"我去。"林悦突然开口。
她原本扶着门框的手垂下来,指节捏得泛白,"顾宏最近在找能接触命轮核心的'中间人',我母亲当年是他的暗线,我...我有他书房的钥匙。"
林昭抬头时,正撞进林悦发红的眼尾。
这个从前总把发梢卷成温柔弧度的真千金,此刻发丝乱成一团,左脸还留着被追击中的擦伤。
可她的目光像淬了刃的针,直直扎进石桌中央:"我要听他亲口说,当年推我母亲入乱葬岗的,是不是他。"
顾宴抽了抽气——林昭正用灵力替他止血,指尖的力道重了些。
他反手握住她手腕,掌心的双生纹路烫得惊人:"昭昭,我扮影命宿主的话,得把锁魂丹的余毒再压回去。"他声音放软,像从前在咖啡店蹭她做的焦糖玛奇朵时那样,"你上次给的清灵散...还有吗?"
林昭的手指在他掌心跳了跳。
她想起三天前替他渡灵力时,他故意把脸往她颈窝蹭的无赖样,可此刻他眼底翻涌的暗芒,比化神期修士的法剑更锋利。
她忽然明白,所谓"装成顾宏最想要的样子",是要把这只平时总叼着她衣角撒娇的奶狗,变成裹着糖衣的淬毒刃。
"有。"她从储物戒里摸出个青瓷瓶,倒出两颗淡绿色药丸,"吞下去,半个时辰内会显得气虚。"指尖扫过他喉结时,触到滚烫的温度——他在刻意压制灵力波动,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浅。
"陆云川。"林昭转向阴影里的玄衣男子。
后者正擦拭玄铁剑,剑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底层弟子的动摇需要火引。
顾宏这三个月'失踪'的十七人,我让阿九查过,他们的家人都收到过'仙门特供'的补灵丹。"
陆云川的手顿住。
剑穗上的红珊瑚珠晃了晃,撞在他手背:"是用命术师残魂炼的。"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我当年在古墓里见过这种丹方,用活人魂魄养药引,服丹者会逐渐被命轮印记侵蚀。"
林悦突然捂住嘴。
她踉跄两步扶住石桌,指缝间溢出哽咽:"上个月我替顾宏送过一批丹,给...给外门执事的小女儿。
那孩子才七岁,吃了丹后总说梦见红眼睛的老爷爷..."
"所以你的卧底任务,"林昭按住林悦颤抖的手背,"不只是听顾宏说话,还要找到那批丹的存放点。"她的拇指在林悦手背上轻轻一按,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小兽,"我们需要实证。"
窗外传来夜枭第二声啼鸣时,林悦扯下颈间的翡翠坠子。
那是顾宏去年送她的生辰礼,此刻被她捏得发裂:"子时三刻,我会在演武场后巷的老槐树下留信鸽。"她转身时,发尾扫过顾宴的伤口,带起一串血珠,"若我没回来..."
"你会回来。"顾宴突然出声。
他原本垂着的眼抬起来,瞳孔里流转着命轮的金芒,"影命契约能感应到同阵营者的生机。
你走之后,我这里"——他敲了敲心口——"会一直跳。"
林悦的脚步顿了顿。
她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青衫下摆扫过满地残砖,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该我了。"陆云川将玄铁剑收入剑鞘,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外门弟子卯时会在演武场晨练,我会在第七根望柱下埋传讯玉牌。"他看向林昭时,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当年我当副宗主时,总在那里罚偷懒的弟子抄《守心诀》。"
"小心顾宏的暗卫。"林昭从袖中取出枚银色铃铛,"捏碎它,我和顾宴能定位到你。"
陆云川接铃铛的手停在半空。
他望着林昭眼底的关切,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铃铛收进袖口:"二十年前我能从乱葬岗爬出来,现在也能。"
他走后,顾宴突然揽住林昭的腰。
林昭被他带得撞进他怀里,能清晰听见他心跳如擂鼓——明明他在压制灵力,心跳声却比常人快了三倍。
"在怕?"她仰头看他。
"怕你又像上次那样,自己扛所有事。"他埋在她颈窝闷声说,发顶的碎发扫得她发痒,"昭昭,影命双生不是说说而已。
你的命轮线,以后要分我一半。"
林昭的手指抚过他后颈的契约纹路。
那纹路正随着他的情绪起伏,在皮肤下泛起微光。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蹲在咖啡店门口,用纸箱给流浪猫搭窝,指尖沾着浆糊冲她笑的模样。
那时她以为自己的命轮线是根孤弦,此刻才知,原来双生共鸣的震颤,能震碎所有阴谋的茧。
"好。"她轻声应下,"分你一半。"
三天后的仙门大会,晨雾还未散尽。
林昭站在演武场中央,顾宴的手虚虚扶着她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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