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到近乎冷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要将这两样东西,一同送给朱棣。
察罕的首级,代表的是他朱雄英的力量。它在无声地宣告:“北元的雄主,我能杀。这天下,任何与我为敌之人,我都能杀。”
而这块“燕山”玉狼,代表的则是朱棣的罪证。它同样在无声地宣告:“你的秘密,我知道。你的性命,我随时可以取。我之所以不取,并非不能,而是不愿。”
将胜利的象征与背叛的证据,一同装进一个盒子里,作为“礼物”送过去。这已经超越了单纯的警告与威慑。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洞悉一切的审判。 这是一种对亲情的最后考验,也是最残酷的凌迟。 这更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霸气,仿佛在说:“四叔,这盘棋,我让你先走。但棋盘上所有的规则,由我来定。”
朱雄英缓缓闭上眼睛。他能想象得到,当朱棣在东瀛的都护府内,打开这个盒子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那一瞬间的惊骇、震怒、后怕,乃至最后化为对绝对实力差距的冰冷认知。
这步棋,会将他们叔侄之间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彻底撕碎。从此以后,再无亲情,只有君臣;再无叔侄,只有对弈的双方。
关系将走向一个全新的、更加危险的临界点。
但这,正是朱雄-英想要的。
他要用这最冷酷的方式,为朱棣那颗躁动不安的帝王之心,钉上一枚定海神针。
“来人。”他睁开眼,目光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的阴影中。
“殿下。”
“备一只上好的紫檀木盒,尺寸要足够大。”朱雄英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将察罕的首级,妥善处理后,放入其中。”
“是。”
“再将这块镇纸,”朱雄英拿起那块玉狼,在手中掂了掂,然后轻轻放入纪纲早已备好的丝囊中,“放在首级的旁边。”
纪纲持着丝囊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颤。他瞬间明白了这件“礼物”背后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意,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封盒之后,以东宫之印封缄。”朱雄英继续吩咐道,“挑选一名最可靠、最沉默的缇骑,让他乘坐最快的福船,即刻启程,前往东瀛。务必,亲手将此物,交到燕王殿下的手中。”
“就说……”朱雄英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是孤,送给四叔的贺礼。贺他东瀛大捷,为我大明开疆拓土,扬我国威。”
纪纲深深地低下头,声音沙哑地应道:“遵命。”
三日后,黄昏。
应天府的狂欢仍在继续,秦淮河上的画舫灯火璀璨,笙歌鼎沸。
而在城外龙江港一个最不起眼的码头,一艘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旗号的快速福船,悄然解开了缆绳。船上没有喧闹的水手,只有十余名身着夜行衣、神情冷峻的锦衣卫。
一名身形高瘦、面容如同刀削斧凿的缇骑,手捧着那只巨大的紫檀木盒,默然立于船头。他便是此行的使者,一个连名字都不需要被记住的人。
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角,也吹拂着木盒上那枚朱红色的、烙印着“皇明东宫”四字的火漆封印。
在京城万家灯火的映衬下,这艘船如同一滴融入黑夜的墨,悄无声-息地滑入长江,汇入大海,向着那片波涛汹涌的东方,疾驰而去。
船上,承载的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丝绸瓷器。
它承载的,是一颗枭雄的首级,一块致命的罪证,以及一位少年君主,对这天下,对这人心,最冷酷、也最精准的一次落子。
京城的欢庆之下,无人知晓,这股决定了帝国未来走向的暗流,已经涌动。
一场真正的、无声的对弈,自此,棋局进入了中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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