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的心跳如同擂鼓,在胸腔里沉闷而有力地撞击着。
每一次搏动,都将一股冰冷的紧张感泵向四肢百骸。他蒙着面的脸颊感受不到山风的寒意,但那道如影随形、黏腻阴冷的窥探目光,却比最凛冽的寒风更刺骨。它死死地钉在他的背上,如同跗骨之蛆,无论他如何加快脚步,如何借助嶙峋怪石的阴影闪转腾挪,都无法将其彻底甩脱。
淬体丹带来的敏锐感官在此刻被放大到了极致。他能清晰地分辨出身后不远处,那刻意放轻却无法完全消除的脚步声——两个!一个脚步轻快短促,带着点跳跃的意味,像只蹑手蹑脚的耗子;另一个则略显沉重拖沓,呼吸也粗重些,显然不如前者灵巧。
是李鼠儿!另一个是谁?他的同伙?叶东脑中瞬间闪过矿洞角落里那个矮小精瘦、眼神滴溜乱转的身影。果然,这种阴沟里的老鼠,闻到腥味绝不会单打独斗。
“麻烦…”叶东心中暗骂,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强烈的危机感在心底翻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如同被冰水浸过,飞速运转。回柴房?不行!那是唯一安全的据点,绝不能暴露!去垃圾场?太远了,路上空旷地段太多,更容易被截住。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围越发荒凉、怪石嶙峋的地形。前方不远处,山势陡然拔高,形成一片陡峭的崖壁。崖壁下方,因早年废弃的矿洞坍塌,堆积了大量锋利尖锐的矿石废料和倾倒的矿车残骸,形成一个天然的巨大乱石堆,如同巨兽狰狞的骸骨场。那里地形复杂,岔路极多,是宗门有名的险地,白日里都少有人至,夜晚更是绝佳的藏身…或埋伏之地。
就是那里!
叶东眼神一凝,脚步看似依旧匆忙慌乱,实则方向悄然改变。他不再沿着回柴房的主路走,而是猛地一个折身,拐进了一条更加狭窄崎岖、布满碎石和枯藤的岔路,目标直指那片废弃矿渣堆。
“妈的,这小子往乱石堆去了!”身后不远处,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点急躁的粗哑嗓音响起,是那个脚步较重的家伙。
“慌什么!”李鼠儿的声音尖细而阴冷,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得意,“乱石堆更好!省得在道上被人撞见!跟紧点,别让他溜了!这小子身上肯定还有货!”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被山风送进叶东耳中,印证了他的判断。他不再犹豫,脚下骤然发力!淬体丹改造后的身体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潜能!双腿肌肉贲张,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释放!
脚尖在湿滑的碎石和裸露的树根上精准借力,整个人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灰影,速度陡然提升了一倍不止,几个起落便拉开了与身后追踪者的距离,一头扎进了那片由巨大废弃矿渣、崩裂岩石和扭曲矿车骨架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死亡区域。
一进入乱石堆的范围,光线瞬间变得更加昏暗。巨大的矿石废料如同狰狞的怪兽,投下浓重而扭曲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硫磺味和岩石风化后的粉尘气息,几乎令人窒息。脚下是松动的碎石和锋利的矿渣,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或被割伤。扭曲的矿车铁架如同巨大的蜘蛛网,横七竖八地拦在路上。
叶东没有丝毫停留,身影在嶙峋的怪石和倾倒的铁架间灵活穿梭。他利用乾坤鼎赋予的、远超常人的空间感知和路径推演能力,几乎不需要思考,身体便本能地选择了最快捷、最隐蔽的路线。每一次转折,每一次借力,都精准无比,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他将自己彻底融入这片混乱而危险的阴影之中。
“操!人呢?”粗哑的嗓音带着气急败坏,在乱石堆入口处响起。李鼠儿和他的同伙——外号“铁头”,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外门弟子追到了这里,却只看到叶东最后没入阴影的一角,随即失去了目标。眼前是如同巨大迷宫般的乱石堆,无数岔路通向未知的黑暗,风声在怪石间呼啸,更添几分诡异。
“这小子属耗子的?跑这么快?”铁头喘着粗气,瞪着牛眼四处张望,满脸的不耐烦。
“闭嘴!”李鼠儿低喝一声,那双精明的鼠眼闪烁着幽光,警惕地扫视着眼前的复杂地形。“他跑不远!肯定藏在里面!分头堵他!前面那个拐角是死路,他要是想穿过去,必须经过那里!你去左边那条道绕过去,我在右边这条道堵他!咱俩前后夹击,看他还往哪儿跑!”他飞快地指点了两条岔路,指向不远处一个被几块巨大矿石半包围、形成天然狭窄隘口的拐角。
铁头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对李鼠儿的“智谋”向来信服,闻言狞笑一声:“好嘞!看老子不把这小崽子的屎打出来!”说完,便猫着腰,沿着左侧那条堆满尖锐矿渣的小道,笨拙却快速地绕了过去。
李鼠儿则像一条真正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滑入右侧一条相对隐蔽、布满了倾倒矿车骨架的路径。他动作轻巧,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很快就抵达了预定位置——隘口的另一侧出口附近,躲在一块巨大的、布满蜂窝状孔洞的矿石后面,只露出一双贪婪的眼睛,死死盯着隘口内那片相对开阔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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