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之巅,风声猎猎。
叶东独立于一块巨大的青黑色山岩之上,外门弟子服被山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线条初显、远比数月前强健的轮廓,畅通的经脉,他俯瞰下方。
山峦如同沉睡的巨兽脊背,在霞光中勾勒出苍劲的轮廓。山脚下,玄天宗外门庞大的建筑群星罗棋布,演武场上的呼喝声、丹房飘出的药气、器堂隐约的锻打声……种种喧嚣被山风揉碎了带上山巅,传入耳中,却又显得遥远而渺小。
他的目光掠过那片熟悉的区域,仿佛穿透了时空。
庆华大学图书馆的灯火通明,意气风发的脸庞;羊肉串摊前呛人的油烟,混混刀疤脸狰狞的笑容;粘稠的粪坑,令人窒息的绝望;破败漏风的柴房,丹田碎裂的剧痛;演武场上刺耳的哄笑,林清雪的羞辱话语;张龙赵虎肆无忌惮的拳脚,灵石被抢走的屈辱;后山垃圾堆的恶臭翻找,濒临死亡的滑落……
一幅幅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翻腾,带着刺骨的冰冷与灼热的屈辱。
然而,画面最终定格。
是掌心那几枚浑圆饱满、隐有毫光的极品聚气丹。是体内奔腾的气血和那丝减轻的丹田隐痛。是乾坤鼎炼化废渣时升腾的灰色火焰。是执法堂前,以杂草炼出极品聚气丹,逆转乾坤时满场的死寂与陈老狂喜的泪水。是藏书阁向他敞开的厚重木门。
他摊开手掌,极品聚气丹静静躺在掌心,在夕阳余晖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泽。指尖传来丹药坚实微凉的触感,淡淡的药香萦绕鼻尖,真实不虚。
“庆华骄子?羊肉串贩子?粪坑弃徒?玄天废柴?”叶东低声自语,每一个称谓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烙印,曾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决绝,被山风瞬间卷走。
“都过去了。”他五指猛地合拢,将那象征着他此刻成就与希望的丹药紧紧攥住!丹药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却让他感到无比踏实。
“老子爬出来了!”他仰起头,对着浩荡天风,对着苍茫群山,发出无声的咆哮。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股沉淀下来的、磐石般的意志在胸腔中轰鸣。
山风更烈,吹得他衣袍狂舞,猎猎作响,仿佛要将他推下悬崖,又似要助他乘风而起。
他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丹田。
那方破碎的“废墟”世界中心,乾坤鼎静静悬浮。鼎身依旧布满细密的裂痕,虚幻不定,但其上流淌的混沌光晕,却比初生时浓郁了数倍,也更加稳定。它像一颗顽强燃烧的星辰,散发出恒定的暖意,丝丝缕缕地浸润着周围受损的丹田壁障。那暖意所及之处,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被温水化开的坚冰,虽未根除,却实实在在地消融、减轻。
意念如同最轻柔的触手,悄然拂过鼎身。
嗡……
一声低沉而清晰的嗡鸣在丹田深处响起,仿佛沉睡巨兽满足的叹息。一股带着古老苍茫气息的暖流随之荡漾开来,与叶东的心神水乳交融。比之前更紧密,更清晰的联系感油然而生。鼎灵那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此刻传递得也更为顺畅:
“能量……修复……推演……”
叶东“看”着它,感受着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羁绊。
“老伙计,”他在心中默念,“粪坑没能淹死我,退婚打不垮我,执法堂锁不住我……现在以你代替丹田,拼出一个未来,指日可待!”
他的意念陡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狠狠刺向那布满裂痕的鼎身,也刺向自己残破的丹田:“看到了吗?外门这点破地方,已经装不下老子了!”
“陈老的眼神,藏着深意。吴长老那句‘莫再生事端’,听着是告诫,可藏书阁的权限却是实打实的!他们都在看着,看着我这个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废物’,能走到哪一步!”
“外门?”叶东睁开眼,俯瞰着下方那片熟悉的、曾经带给他无尽屈辱也让他艰难崛起的区域,嘴角勾起一抹狂放不羁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盯上猎物的鹰隼,“不过是个起点!老子连粪坑都爬出来了,还怕你内门那点门槛?”
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如同烙印在神魂深处:
以鼎代丹田!彻底摆脱这具残破躯壳的桎梏!
提升实力!拥有足以在内门立足、甚至搅动风云的力量!
进入内门!踏足玄天宗真正的核心,接触更广阔的天地,攫取更丰厚的资源!
“玄天宗?”叶东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金铁交鸣的铿锵,砸落在猎猎山风之中,“它也只是个起点!”
他猛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眼前这苍茫天地,拥抱那未知而广阔的仙途!山风灌满他破旧的衣袖,鼓荡如帆,似要将他托举而起。
“这一世,老子叶东,”他眼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野望,丹田内的乾坤鼎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滔天意志,混沌光晕骤然炽亮,鼎身发出低沉而激昂的共鸣,“要踏鼎而行,炼尽这乾坤寰宇!要问鼎苍穹,做那万界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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