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哗然,目光如刺。凤如雪悲愤的指控如同淬毒的利箭,将凤清歌钉在了“阴险嫉妒、残害姐妹”的耻辱柱上。二房凤如雨吓得瑟瑟发抖,只会哭泣。
凤清歌却在一片喧嚣中,缓缓蹲下身,拾起了地上那柄污迹斑斑的团扇。她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拾起的不是一件“罪证”,而是一件待解的谜题。指尖在变色的蝶翼污渍处轻轻捻过,凑到鼻尖,极其细微地嗅了一下。一丝若有似无的、极其特殊的铁锈混合着苦艾的气息钻入鼻腔。
“凤清歌!你休想毁灭证据!”凤如雪见她动作,立刻尖声阻止,试图坐实她心虚。
“证据?”凤清歌站起身,唇角勾起一抹清冷至极的弧度,目光如冰刃般直射凤如雪,“二妹妹说得对,是该好好看看这证据。” 她不再理会凤如雪,转向高座,对着皇后和太后盈盈一礼。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臣女斗胆,可否借清水一盆,烈酒一盏,银针数枚?” 她的声音清越平静,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力量。
皇后沈明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微微颔首:“准。”
立刻有宫人端来一盆清水、一盏烈酒和几枚银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凤清歌身上,不知她要做什么。凤如雪心中莫名一慌,强自镇定,冷笑道:“装神弄鬼!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凤清歌不疾不徐。她先将团扇上变色最严重的一小块粉蓝丝线,小心翼翼地拆解下来,放入清水中浸泡。片刻后,清澈的水面并无明显变化。她又将另一块同样变色的丝线,放入烈酒之中。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烈酒中,那污浊的褐色竟如同活物般丝丝缕缕地析出、溶解,酒液的颜色也随之变得浑浊暗沉!
紧接着,凤清歌拿起一枚银针,探入那变色的烈酒之中。只几息功夫,原本光亮的银针尖端,迅速覆盖上了一层明显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灰黑色!
“银针验毒!” 场中已有懂些医理或见识广博的贵妇失声低呼!银针发黑,是遇毒的典型征兆!
凤清歌举起那枚发黑的银针,声音清晰响彻全场:“诸位请看。此团扇所用粉蓝丝线,遇清水无碍,遇烈酒则析出污浊毒物,致使银针发黑!此毒名‘褐鸩’,乃是用铁锈、苦艾草汁混合数种矿物粉末炼制而成。其性阴诡,常态无色无味,遇热则显化为污秽褐色,遇酒则溶解显形!此毒虽不致命,但沾染衣物肌肤,极难清洗,污秽异常,常用于……毁人容貌,或如眼下这般,毁人绣品,令人当众出丑,身败名裂!”
她每说一句,凤如雪的脸色就白一分!她怎么会知道“褐鸩”?还知道得如此详细?!
凤清歌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审判,再次转向凤如雪,字字如刀:“二妹妹方才指控臣女因嫉妒在丝线上做手脚。敢问二妹妹,这‘褐鸩’之毒,需提前至少三日,以特殊手法浸染丝线方能生效。三日前,臣女尚在府中‘卧病静养’,清秋阁大门紧闭,连只苍蝇都难飞入。如何能接触到如雨妹妹的绣线和团扇?反倒是二妹妹你……”
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凤如雪瞬间惨白的脸和周围贵女们恍然大悟、继而鄙夷的眼神。
“锦绣坊中,二妹妹可是对如雨妹妹的团扇‘青睐有加’,亲手‘指点’过那粉蓝蝶翼的配色?还‘特意’鼓励她春日宴带上?” 凤清歌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这毒,究竟是臣女下的,还是二妹妹你,处心积虑,借‘鼓励’之名,行栽赃陷害之实?!”
“你……你血口喷人!”凤如雪如遭雷击,浑身剧颤,尖声反驳,却已是色厉内荏,慌乱不堪!她精心设计的局,竟被对方如此轻易地拆穿,还反将一军!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验便知!”凤清歌寸步不让,对着皇后再次一礼,“皇后娘娘明鉴!‘褐鸩’沾染手指后,虽经清洗,但指甲缝隙深处,三日内必残留淡淡铁锈苦艾之气。只需取烈酒浸泡其双手片刻,再用银针试探指甲缝隙,若银针发黑,便是铁证!臣女恳请娘娘,验看凤如雪双手指甲!”
“不!不行!”凤如雪惊恐万状,猛地将双手藏到身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她这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
场中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了!看向凤如雪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厌恶和唾弃!竟是她自己下毒陷害庶妹,还想嫁祸嫡姐!心思何其歹毒!
皇后沈明澜脸色沉了下来,威严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凤如雪:“凤如雪,你还有何话说?”
“臣女……臣女……”凤如雪瘫软在地,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后云华岚的脸色也极其难看。她赐凤如雪头面,本意是抬举她与凤清歌打擂台,却没想到这棋子如此愚蠢歹毒,手段拙劣,反将自己陷于不义之地!连带着她太后的脸面也受损!
“皇后娘娘!”凤清歌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恳切,“如雨妹妹年幼,绣品被毁,受此惊吓,实属无辜。恳请娘娘看在她也是侯府血脉,受人蒙蔽的份上,莫要责罚。至于真凶……”她目光冰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凤如雪,“自有家法国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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