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书此言差矣！” 户部尚书钱谦一脸愁苦，“连年灾害，国库空虚，仓促间如何筹集足够粮草支撑大军？且大军开拔，耗费巨万……”
大臣们争论不休，核心无非是兵源、粮草和由谁挂帅的问题。威远侯想趁机夺回北境主导权，兵部想调地方军省钱，户部则哭穷。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直沉默的君临渊，目光扫过御案上那份染血的军报，又望向殿外阴沉的天色。落雁峡的烽烟，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猛！赵奎那个废物，果然不堪大用！现在就看鬼哭林那边，玄影布置的“癸”字组能否截住“夜枭”了！还有黑石谷……惊神弩！
他上前一步，朗声道：“父皇，诸位大人。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有三。”
争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以冷峻铁血着称的九皇子身上。
“其一，” 君临渊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落雁峡必须守住！威远侯挂帅驰援之议可行，然京畿大营确不宜全数调离。可抽调三万精锐骑兵，由侯爷亲率，轻装简从，星夜兼程！同时，立刻飞鸽传令雁门、云州两郡驻军，各抽调一万步卒，火速驰援落雁峡！粮草由沿途州府接力供应，户部需即刻协调，不得延误！”
他目光如电，扫过钱谦。钱谦被那目光刺得一哆嗦，连忙躬身：“臣……遵旨！”
“其二，” 君临渊继续道，“西狄、南诏动向亦不可不防。铁门关守将张辽素来稳重，可令其坚守不出，同时加派斥候，严密监视西狄赤焰军动向。另，传旨南境镇南王，加强戒备，震慑南诏，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其三，”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森然寒意，“三国联盟，必有内应传递消息，协调行动！儿臣恳请父皇下旨，由刑部、大理寺、皇城司三司会审，彻查近三月所有出入北境关卡之商队、人员，尤其是与三国有所勾连者！凡有可疑，严惩不贷！务必揪出这吃里扒外的蛀虫！”
三条建议，条理清晰，切中要害，既有雷霆手段，又有周全布局。殿内一时寂静，连威远侯李承弼都不得不承认，这位九皇子的应对，比他想的要老辣得多。
皇帝君弘毅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看向君临渊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和审视。这个儿子，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准奏！” 皇帝沉声道，“即刻拟旨！威远侯李承弼，加封北境行军大总管，统京畿骑兵三万，并节制雁门、云州援军，火速驰援落雁峡！兵部、户部协同办理粮草军械！三司会审之事，由九皇子君临渊……兼领督办！”
“儿臣（臣）领旨！” 君临渊与李承弼等人齐声应道。
几乎在紫宸殿议定方略的同时，昭华郡主府也收到了一封密信。
凤清歌展开信笺，上面只有一行小字：“黑石谷，子时，惊神弩部件，接应者丙三。”
她的心猛地一沉！丙三？如果她没记错，皇后沈明澜提供的、与凤远山那份名单有重叠的部分中，“丙”字序列，指向的是北境军中层将领！二皇子/太后的人，竟已渗透到如此地步！而且时间就在今夜子时！君临渊的人能否及时赶到拦截？
她豁然起身：“冬梅，备马！去‘漱玉斋’！” 必须立刻通知君临渊！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没了大地。北境的风，带着血腥味和硝烟味，也带着阴谋的气息，正席卷向大雍王朝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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