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萧景翊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经历短暂的死寂后,如同天籁般响彻锦鲤池畔。淮南王妃萧林氏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爱子,哭得肝肠寸断,那是后怕到极致后汹涌而出的狂喜。周围的诰命夫人们也纷纷掏出手帕拭泪,口中不住念着“祖宗保佑”、“菩萨显灵”。
皇后沈明澜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立刻吩咐:“快!将世子抱到暖阁去!传太医!仔细诊治,万不可留下病根!” 她目光转向浑身湿透、裹在君临渊宽大披风里的凤清歌,语气真诚而充满感激,“昭华!你今日立了大功!救了景翊,便是救了淮南王府的命根子!更是免了皇家一场大祸!本宫替陛下,替淮南王叔,谢你!”
德妃凤婉仪也连忙上前,脸上堆起热切的笑容,伸手想去扶凤清歌:“清歌,快随本宫去更衣,这湿衣裳穿久了要落下病的!你这孩子,怎地如此不顾惜自己!可吓坏姑姑了!” 言语间满是亲昵和心疼,仿佛刚才那个眼神复杂的人不是她。
凤清歌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德妃的手,只对皇后福了福身,声音带着浸水后的微哑,却依旧清晰:“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女只是恰逢其会,岂敢居功。世子无恙便好。” 她裹紧了披风,目光却投向被宫人小心翼翼抱着、正往暖阁送的小世子萧景翊。
方才混乱中惊鸿一瞥,她看得分明。那孩子被王妃从水里抱起来时,小小的拳头里死死攥着一枚石头,石头上的朱砂花纹……像是一朵扭曲的曼陀罗花!艳丽而诡异!这绝非寻常孩童玩耍之物,更不像是御花园里该出现的东西!
“太医!太医快看看景翊!” 暖阁内,淮南王妃萧林氏焦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凤清歌的思绪。
暖阁内早已备好了炭盆,暖意融融。太医匆匆赶到,仔细为小世子诊脉。片刻后,太医起身回禀:“启禀皇后娘娘,王妃娘娘。世子殿下呛了些水,受了惊吓,寒气侵体,好在……好在救治及时得当!” 太医说着,忍不住敬畏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色沉静的凤清歌,“若非昭华郡主那神乎其技的救命之法,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只需开几剂驱寒安神的方子,好生将养几日,应无大碍。”
听到太医确认,萧林氏才彻底放下心来,但看着儿子苍白的小脸,依旧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安抚好儿子,立刻转身,竟对着凤清歌深深一拜!
“昭华郡主救命大恩!我淮南王府没齿难忘!” 萧林氏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神真挚无比,“从今日起,郡主便是我淮南王府的恩人!若郡主日后有何差遣,我淮南王府上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淮南王乃当今皇帝亲叔,镇守南方富庶之地,手握重兵,在宗室中威望极高。淮南王妃这一拜一诺,分量之重,令暖阁内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震!
皇后沈明澜眼中精光一闪,德妃凤婉仪脸上的笑容则微微僵了一下。
凤清歌连忙避开,伸手虚扶:“王妃娘娘折煞臣女了。世子福大命大,清歌不敢居功。当务之急是让世子好生休养。”
“不!这恩情,我淮南王府记下了!” 萧林氏态度坚决,她站起身,看向凤清歌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一种莫名的亲近,“景翊是我淮南王府唯一的嫡孙,王爷视若珍宝。此次若非郡主,我……我真不知该如何向王爷交代!”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这时,一直依偎在母亲怀里、有些蔫蔫的小世子萧景翊,忽然抬起小脑袋,怯生生地看向凤清歌,小声说:“娘亲……是那个……香香的仙女姐姐……跳下来……救了我……” 他声音软糯,带着劫后余生的依赖,小手指着凤清歌。
孩子的童言无忌,却瞬间暖了所有人的心。萧林氏更是泪如雨下,紧紧抱住儿子。
凤清歌心中微动,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世子殿下感觉好些了吗?还害怕吗?”
小世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大眼睛里还有未散的惊恐,他忽然伸出小手,掌心摊开——正是那枚绘着朱砂曼陀罗花纹的鹅卵石!“姐姐……这个……水里……亮亮的……我想抓……”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石头上。石头被打磨得很光滑,显然是人为处理过。那朱砂绘制的曼陀罗花纹,线条扭曲妖异,颜色鲜艳得刺目,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这是何物?” 皇后沈明澜脸色沉了下来。御花园的锦鲤池底,怎会有这种诡异的东西?
德妃也凑近看了看,蹙眉道:“这花纹……看着好生邪门!景翊,告诉德妃娘娘,是在哪里看到它的?”
小世子萧景翊努力回忆着,小手指向暖阁外锦鲤池假山的方向:“那里……石头……下面……亮亮的……”
假山石下?众人心头疑云更重。
凤清歌伸出手,温声道:“世子殿下,这石头……能给姐姐看看吗?”
小世子毫不犹豫地将石头放在凤清歌掌心,还对她露出一个信赖的、虚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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