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拳头就要落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在矮人矿坑打工时见过的扒手手法、在精灵军营学到的精准投掷技巧、以及瓦里安灌输的“观察环境利用一切”的本能瞬间融合!我的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锁定在野蛮人佣兵脚下——那里有一个被打翻的、黏糊糊的肉汁木碗!
没有时间思考!我抄起桌上刚送来的、还带着硬壳的黑麦面包,用尽全身力气,像投掷飞石一样狠狠砸向那个肉汁木碗的边缘!
啪!
硬面包精准地撞在木碗边缘!碗猛地一滑,里面黏稠的肉汁和油脂瞬间泼洒在野蛮人佣兵光着的脚踝和小腿上!
“嗷!!烫!滑!!”野蛮人佣兵猝不及防,被烫得怪叫一声,脚下一滑,揪着商贩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庞大的身体像座山一样轰然向后倒去,重重砸翻了一张桌子,杯盘狼藉,酒水四溅!
趁此机会,那个瘦小的商贩如同受惊的兔子,哧溜一下钻入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酒馆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和口哨声。
“哈哈哈哈!大块头栽了!”
“谁干的?太准了!”
“那小子手真黑!用面包砸碗,借力打力啊!”
野蛮人佣兵狼狈地爬起来,满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酒劲),愤怒地扫视着人群:“谁?!哪个混蛋暗算老子?!”
我的位置很偏,动作又快,加上灯光昏暗,没人看清面包是谁扔的。我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面前那盘油腻的炖肉。
“行了,铁颚!”酒馆老板,一个独眼、身材像矮人般敦实的人类壮汉走过来,声音洪亮地打圆场,“跟个跑腿的较什么劲?算我账上,请你喝杯‘矮人火油’压压惊!都散了散了!”
一场小风波平息。侍者给我端来了清水,我默默吃着粗糙的食物,味同嚼蜡,心思全在刚才听到的那些惊悚传闻上。
“嘿,角落那个尖耳朵小子!”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我抬头,看到刚才那个起哄最凶的矮人佣兵端着两大杯麦酒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在我对面坐下,将其中一杯重重推到我面前。“老铜须。请你的!”他浓密的红胡子随着说话一翘一翘。
“谢谢,我不喝酒。”我谨慎地推辞。
“不喝酒?不像个战士!”老铜须瞪大眼睛,随即又咧嘴笑了,“不过你小子刚才那一下,漂亮!无声无息,效果拔群!比那些就知道抡斧头的蠢货强多了!”他灌了一大口麦酒,抹了抹胡子上的泡沫,“我老铜须就欣赏有脑子的家伙!你是格鲁大人手下的?听说他最近收了个箭术很刁钻的半精灵小子?”
消息传得这么快?我心中一凛,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啧啧,果然!”老铜须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道上最近在传,格鲁大人手下出了个‘影牙’(Shadow Fang),神出鬼没,箭无虚发,专在暗处解决麻烦。解决地精萨满,标记精灵斥候,一箭惊退地狱犬……还有刚才那一下!”他朝混乱刚平的酒馆中央努努嘴,“手法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可不就是‘影牙’的风格嘛!”
影牙?Shadow Fang?我愣住了。这是……我的绰号?什么时候传开的?是瓦里安带的侦察队里传出去的?还是巴纳德男爵的商队护卫?亦或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消息灵通的矮人故意试探?
“您说笑了,”我努力保持镇定,“我只是个新兵。”
“新兵?”老铜须嘿嘿一笑,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能让格鲁大人看中,让瓦里安那个老倔驴亲自调教的新兵,可不多见。”他凑近了些,麦酒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小兄弟,别紧张。我老铜须没恶意,就是交个朋友。这年头,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有本事的朋友。像你这样‘影子’里的高手,以后说不定有合作的机会。”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合作?佣兵任务?走私?还是更危险的事情?我心中警铃大作。巴纳德的招揽还在耳边,现在又来个矮人佣兵头子?这个“影牙”的绰号,似乎正把我推向一个我并不熟悉、甚至有些危险的灰色地带。
“我只是执行命令。”我再次强调,语气冷淡下来。
老铜须也不在意,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行行行!格鲁大人的兵,有原则!我懂!这杯酒给你留着,哪天想喝了,随时来找老铜须!”他咕咚咕咚喝完自己那杯,摇摇晃晃地起身,哼着矮人小调走回他那群吵闹的同伴中去了。
我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一层冷汗。这个看似粗豪的矮人,眼神里的精明和试探丝毫不亚于巴纳德男爵。“影牙”……这个名号带来的似乎不只是虚名,还有麻烦。
我匆匆吃完剩下的食物,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起身,眼角的余光瞥见吧台最阴暗的角落。那里坐着一个我之前没注意到的身影。他(或者她?)整个人都裹在一件宽大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色斗篷里,连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略显苍白的下巴。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深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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