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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宣抚使府邸**
明黄的圣旨展开,字字句句透着汴京城的算计与“恩典”。
**大宋皇帝制曰:**
朕膺昊天之眷命,承列圣之丕基,夙夜兢兢,惟以保境安民、绥靖海疆为念。咨尔镇海将军、登州宣抚使杨靖,起自闾阎,志存忠义,秉性刚毅,才略超群。自膺任登莱以来,整饬武备,肃清海氛,抚辑流亡,威震遐迩。其忠勤体国之心,扞御边陲之功,朕心深为嘉悦。
**兹特沛殊恩,用彰懋赏:**
一、 **晋封尔为靖海郡公,** 锡以茅土,永绥荣宠。**食邑实封于莱州胶水、即墨沿海膏腴之地,并特赐河北东路大名府元城、魏县、馆陶三县之地,** 永为汤沐之资。尔其恪守藩屏,惠此黎元。
二、 **加授尔为京东东路防金诸州水陆兵马安抚制置使,** **总揽登州、莱州、密州三州** 一切防金军务,兼理民事。凡所辖境内,水陆官兵、团练乡勇、城池关隘、粮秣器械,悉听尔调度节制,专阃一方,以固吾圉。
三、 **特赐丹书铁券,** 用表殊勋,**许尔便宜行事。** 凡遇金寇侵凌,边境事机,可先行后奏,务期迅赴戎机,克敌制胜,以彰朝廷威德,慰朕倚畀之深。
**呜呼!** 北虏(金)新炽,狼顾鹰瞵,海疆多故,实赖干城。尔膺此显爵,握此重权,受此殊锡,当益励忠忱,秣马厉兵,固守封疆。务使登莱密之地,固若金汤;大名府之野,烽燧不惊。上以分朝廷北顾之忧,下以安黎庶南亩之望。尔其勉旃,克副朕怀,毋替厥命!
**钦此。**
**皇帝之宝**
**宣和 X 年 X 月 X 日**
杨靖单膝跪地,神情肃穆地听着宣旨太监那抑扬顿挫的嗓音,待最后一个“钦此”落地,他方才叩首谢恩,声音沉稳:“臣杨靖,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丁志文早已是轻车熟路,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恭谨笑容,待杨靖起身,立刻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入宣旨太监袖中,低声道:“公公一路辛苦,这点心意,权当给公公和随行诸位兄弟添些茶水润喉,登州小地方,不成敬意。”太监乜了一眼,昌隆号五百贯的银票。脸上褶子立刻笑开了花,连声道:“郡王爷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咱家回京,定将王爷一片忠忱,如实禀报官家!”心下暗赞:这登州杨郡王,出手是真阔绰!难怪能在边陲之地站稳脚跟,这份“懂事”,汴京城里那些眼高于顶的相公们可未必有。这郡王爷的位置,他不坐,谁坐?
待送走心满意足的宣旨队伍,府邸正厅的气氛瞬间一变。
长长的紫檀木几案旁,围坐着登州的核心:卢俊义面沉如水,丁志文眼神锐利,吴用轻摇羽扇却眉头微蹙,公孙胜闭目似在推演天机,阮小五满脸戾气,吴起摩挲着腰间刀柄,林冲则紧盯着墙上巨大的北境舆图,眼神如鹰。
“王爷,”阮小五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将一份密报拍在案上,“东京那边‘漏’出来的风,一字不差!李纲那老匹夫骂咱们是‘心怀叵测的枭雄’、‘通敌卖国’!耿南仲那老狐狸更毒,说什么‘以爵位为饵,驱猛虎搏蛟龙’!把咱们当猴耍呢!王黼、高俅那几个,也没安好心,嘴上说着利用,背地里还不是想着怎么防着咱们、最后把咱们连皮带骨吞了!”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怒骂和冷哼,空气都仿佛要燃烧起来。
“好了,”杨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水般浇熄了众人的怒火。他走到主位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几案上的圣旨,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骂,解决不了金人的铁骑,也填不饱咱兄弟的肚子。诸位,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汴京的态度——既要用你,更要防你,甚至算计你。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精光爆射,“这份‘算计’,眼下对咱们,未必全是坏事!”
他霍然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大名府”上:“吴先生,谢恩的表章,要写!写得情真意切,感激涕零!要让汴京城里的官家,觉得他这步‘妙棋’下得英明无比!”
“是,王爷。”吴用会意地点头,羽扇轻摇间已构思好了一篇滴水不漏、足以让赵佶飘飘然的锦绣文章。
“至于这‘馅饼’……”杨靖的手指在大名府区域划了个圈,目光转向卢俊义,“卢员外,这是你的故地!耿南仲老儿以为扔块‘夹生肉’过来就能噎死咱们?哼,他打错了算盘!这块地,咱们不仅要吞下,还要把它嚼烂了、消化了,变成咱登州的血肉筋骨!”
卢俊义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刻起身,大步走到舆图前,拿起一旁的细杆,沉稳而有力地指点江山:
“王爷明鉴!请看,大名府、雄州、直沽寨(今天津附近)!”细杆精准地落在三个点上,将它们连成一个锐利的三角。“此三地,恰如一把三叉戟,死死楔在宋金新界的关键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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