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乞买满意地点点头,图穷匕见:“纽带坚实,钱粮丰沛,方能支撑大业。党项人(西夏)李乾顺,阳奉阴违,与宋廷暗通款曲,更在河西厉兵秣马,其志不小,已成你我共同心腹之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杨靖眼中精光爆射:“殿下所言极是!西夏反复,河套、河西皆膏腴之地,丝路咽喉,实乃大患!”
“好!”吴乞买身体前倾,杀伐之气尽显,“陛下与本王的方略是:东西并进,共灭西夏!我大金铁骑主力,将出云中,破河套,直捣兴庆府!郡王则需坐镇登州,全力配合本王保障大军所需之粮秣、军械、被服等一应后勤辎重!此乃此战胜负之关键!同时,郡王可遣精兵强将,或出大同朔州,或寻机而动,牵制西夏河西之敌,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待西夏覆灭,其疆土,金国取河套及兴庆府周边,河西走廊及丝路商权……尽归郡王所有!此乃陛下金口许诺!” 他抛出了核心交易:杨靖提供至关重要的后勤保障并配合牵制,换取梦寐以求的河西走廊及丝绸之路的实际控制权!这比直接参与攻城略地风险更低,收益却巨大无比!
杨靖心潮澎湃!后勤保障是他的强项(昌隆号物资调配能力),牵制河西也能办到(利用大同朔州基地)。而河西走廊和丝绸之路,好是挺好!金国出主力啃硬骨头,他拿最肥美的商业利益,这个不能要。金拿下西夏后,河西走廊,丝绸之路全部都在金国境内,自己怎么控制?沿线多处榷场商税之利早有金人眼红,人心这东西太可怕,当大家有共同敌人时什么都好谈。没了西夏这个共同的敌人,那自己就是金国的敌人,别说河西走廊了,恐怕大同,大名府这些地方自己也不好保。
“此乃上上之策!”杨靖斩钉截铁,“西夏不除,后患无穷!金登联手,必能一举荡平!杨靖在此立誓:登州上下,必倾尽全力,保障金国西征大军后勤无虞!大同朔州之军,随时听候殿下调遣,策应河西!愿金登之盟,世代永固,共襄盛举!只是河西走廊沿线之商路还是归金国所有,昌隆在沿线经商便利即可。” 他不仅答应了条件,更直接表态支持吴乞买未来的地位(世代永固)。
吴乞买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旋即也明白了杨靖不要河西走廊的意图。心中暗自佩服这是一个能控制自己欲望的话枭雄。举起茶杯:“有郡王此言,大事定矣!愿我两家,如这渤海之水,奔流不息!以茶代酒,敬郡王!”
“敬殿下!敬未来!”杨靖举杯相碰。清脆的碰杯声,敲定了西北未来的格局。两人就后勤保障的具体细节(运输路线、物资种类、交接方式)以及联络机制又密谈了约一炷香时间。
杨靖起身:“殿下,时辰不早,外面尚有宾客。殿下旅途劳顿,请早些歇息。具体细则,明日由吴用先生与殿下属官详议。”
吴乞买也起身,意味深长地道:“郡王且去,莫负良宵。本王也需好好思量这登州美酒与未来宏图了。”
送走吴乞买,杨靖并未立刻返回宴席核心。他站在水榭边,深吸一口气。高俅的敲打与交易,吴乞买的惊天战略与政治结盟,如同两股巨大的洪流在他脑海中激荡。登州的棋局,已从海疆延伸至西北大漠,格局之宏大,远超以往。他需要片刻的沉淀。
他目光扫过远处被卢俊义、吴用“热情”招待的党项人,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卢俊义豪迈的笑声下,吴用眼中闪过的精光,预示着这个使者团恐怕带不回什么好消息了。礼物留下,人?自求多福吧。杨靖对其视而不见。
高丽使者和倭国来人 由登州文官和昌隆号掌柜们陪着,表达着恭敬与依附之意。杨靖只需远远举杯示意,维持表面和气即可。
李俊、史进这群刚归来的海上骄子被鲁智深、阮氏兄弟等老兄弟团团围住,大声谈笑着远航的惊险与收获的丰硕。看到杨靖的目光,李俊遥遥举杯,眼中满是激动与忠诚。杨靖对他们点头致意,心中盘算着如何将那些海外珍宝迅速转化为财富和影响力。
在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昌隆号掌柜模样的人,与一位江南口音的客商低语了几句,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方腊的贺礼与心意,已悄然送达。
处理完这些必要的“余波”,杨靖心中的喧嚣渐渐平息。他抬头望向郡王府深处,那红烛高燃的方向。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宏图,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对那个等待他归去的身影的深深思念。
他整了整衣冠,脸上所有的权谋与冷厉尽数褪去,只剩下纯粹的温柔与期待。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穿过渐渐散去的宴席,朝着他的归宿,他的新娘,坚定地走去。洞房内摇曳的红烛,才是他此刻唯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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