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璃月之土。污秽……当止于此。”
那沉稳如山岳、仿佛支撑着天地秩序的声音,并非响彻耳畔,而是直接烙印在濒临崩溃的灵魂深处。伴随着声音降临的,是浩瀚如海、厚重如亘古磐石的岩金色光芒!
光芒如同实质的天幕,瞬间笼罩了夜兰、林墨、派蒙、百识以及仅存的千岩军士兵!那恐怖到足以湮灭存在的吸力,撞在这道金色的壁垒之上,如同狂涛拍击礁岩,发出沉闷而令人心安的轰鸣!吸力被硬生生隔绝了大半,只剩下边缘混乱的能量乱流还在肆虐,却再也无法撼动这磐石般的守护。
崩塌的空间裂痕在岩金光芒的照耀下,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平,缓缓弥合。翻涌的黑泥沼泽如同被冻结般凝固,失去了活性。整个濒临毁灭的深渊底部,在这无上的伟力之下,强行被按下了暂停键,维持着一种脆弱而诡异的……静止。
林墨感觉自己被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托住,缓缓落在地面。那只疯狂的魔眼在岩金光芒的照耀下,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剧烈的旋转也停滞了,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令人不安的紫意沉淀在瞳孔深处。体内狂暴冲突的能量乱流,也被一股厚重温和的力量强行镇压、梳理,虽然依旧存在,如同蛰伏的火山,但至少暂时不再有爆体之亡的危险。他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灵魂深处的刺痛。
“空……空呢?!”派蒙第一个反应过来,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湮灭奇点原本的位置!那里,只剩下一个巨大、深邃、边缘还在缓慢弥合的空间破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虚无气息。空的身影,连同那柄碎裂的无锋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空——!!!呜呜呜……你回来啊!空!”派蒙扑在冰冷的岩地上,小小的拳头徒劳地捶打着地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巨大的悲痛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夜兰半跪在地,捂着肋部血流不止的伤口,脸色苍白如纸。她看着那片虚无的破口,又看了看悲痛欲绝的派蒙,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和无力。她强撑着想要站起,却牵动了伤势,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百识在岩金光壁降临的瞬间就彻底脱力,断臂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意识模糊,只能靠在一块碎石上喘息。仅存的两名还能站立的千岩军士兵,身上也带着伤,他们沉默地、如同石雕般守护在昏迷的同伴和重伤的百识、阿诚身边,眼神中充满了疲惫、悲怆,以及对眼前这神迹般降临的光芒的敬畏。
岩金光壁的中心,光芒最为浓郁之处,一道身影缓缓凝聚。
钟离。
他依旧是那身古朴的玄色长衫,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孤峰。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容纳了千年岁月的古井,扫视着这片满目疮痍、被强行镇压下来的深渊地狱。他的目光在悲痛哭泣的派蒙身上停留了一瞬,在夜兰染血的伤口和苍白的脸上掠过,在百识断臂和林墨那只沉淀着紫意的右眼上微微停顿,最后,投向了那片正在缓慢弥合的空间破口,以及破口深处残留的、属于巨渊之心核心湮灭后的混乱能量余波。
他没有说话。没有询问,没有安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定海的神针,以自身浩瀚的力量,维系着这片空间的脆弱平衡,阻止着湮灭的余波和残留污秽的再次爆发。那份沉默,带着无言的威严,也透着一丝……沉重。
**(承)**
林墨挣扎着坐起身,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右眼传来阵阵胀痛和诡异的冰凉感,视野中残留着一些意义不明的紫色光斑和混乱的线条。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曾经贴着钟离给的玉符,此刻只剩下一点温热的粉末——玉符在之前的冲击中彻底粉碎了,正是它最后爆发的力量,在魔神残响冲击的关键时刻,护住了他一丝心脉。
他看着钟离沉默如山岳的背影,看着痛哭的派蒙,看着重伤的同伴,看着这片如同地狱战场的废墟……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荒诞感涌上心头。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巨大的损失和未知的恐惧冲淡。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黑泥的口袋——那里还塞着他那份没来得及递给凝光的“群玉阁商业价值提升与战略合作方案”,如今早已被污秽浸透,字迹模糊。他苦笑一声,这趟“商业洽谈”,成本高得离谱啊……
等等……成本?
一个极其不合时宜、却又无比自然的念头,如同条件反射般冒了出来——工伤!抚恤!设备损失!精神损失!差旅费!还有……救命之恩的“咨询费”?
社畜的本能,即使在灵魂遭受重创、身处神只降临的废墟之中,依然顽强地……苏醒了!
他颤抖着手,在破烂的口袋里摸索着。竟然真的让他摸出了半截没被完全浸湿的炭笔,还有一张被折成小块、相对干净的……草纸(大概是之前记录愚人众装置笔记时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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