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24日,星期日,阴天
今天早上还没起床,工地的微信群就炸了锅。原本说好的早上八点集合干活儿,临时通知延期,说是因为昨天那批钢筋到货晚了,等切割厂把尺寸加工好才开工。我揉着眼坐起来,看了眼时间,刚过六点半,干脆躺回去又补了会儿觉。
宿舍里今天难得清净,没有人放音乐、也没人吆五喝六。张根生昨天夜里回来的晚,现在还在呼呼大睡。他这一觉睡得特别香,大概是因为前几天干活太累,一直没睡好。
我拿起手机看新闻刷视频,突然微信响了一下,是林知秋发来的。
“今天我哥来广州,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我盯着这条消息愣了一下,心里有点打鼓。
“你哥不是在深圳那边上班吗?怎么突然来了?”我回了一句。
“他在这边办点事儿,顺路过来。我想让你认识一下我哥。”她回复很快,还发了一个笑脸表情。
我盯着那一行字沉默了几秒,脑子里闪过前两天我俩在城中村门口吃烤串的时候她那副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以后我哥肯定会关照你”的样子。看样子那天她不是随口一说。
“行啊,你定地方吧。”我回复得简单,但心里其实有点慌。
中午没事干,我一个人在工地附近晃悠,走了几条巷子,看见一间旧货市场就进去转了转。卖二手手机的摊位前,我看见几个小青年正在争论一个翻新过的华为手机是不是正品。听他们的口音,大概是湖北人,操着一嘴带音调的普通话。
我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想起我的红米也用了快一年了,屏幕碎了两次,系统越来越卡,翻了翻钱包,咬咬牙觉得还是等等发工资再换吧。
下午两点左右,工地传来消息,晚上八点要加班干几个小时。我心里一下纠结起来。林知秋约的是七点吃饭,但要是真去工地晚了,怕是会被那姓杨的管工骂。
我犹豫着给她打电话说明情况,林知秋倒是挺通情达理:“你干你的活吧,反正我哥这回住酒店,我跟他说一声,明天再请你吃饭也行。”
我心里一松,又有点不舒服,像是欠她的东西越来越多。
晚上回到工地,杨工一脸严肃地安排任务。今天是清理基坑里堆积的杂物和淤泥,说白了就是最累最脏的活。几个老工人一听脸都黑了,但没人敢吭声。
我换好衣服下坑,潮湿的泥水从胶鞋缝里渗进来,冰冷刺骨。我咬着牙干了快两个小时,浑身湿透,手上的老茧磨破了几处。天完全黑透时,终于收工。我爬上脚手架那一刻,手都在发抖。
回到宿舍洗了个冷水澡,才觉得自己还活着。手机屏幕上,林知秋发来一条语音:“小军,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别太拼。”
我回了句“知道了”,心里像被暖了一下,但那份暖意还没停留多久,我忽然想起,我欠她的那顿饭、还有那份人情,恐怕不会太好还。
今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很多。
我不知道林知秋的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否会真正认可我这样一个在工地上搬砖的穷小子。可我知道,我不能退。就像我不能躲着工地的脏活累活一样,也不能躲着现实。
这份生活不会因为我一个人有多苦就变得好一点,但它也不会因为我低头就放过我。
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就像今晚爬上脚手架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也许,是不甘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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