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2日 阴
昨晚睡得很晚,整改清单直到凌晨才整理完毕。我本想着回宿舍眯一会儿,可脑子里全是林知秋那句“我不知道”,辗转反侧,一点睡意都没有。
六点半,我照旧准时出现在资料室,电脑刚开机没多久,杨工就推门进来:“整改清单带上,九点送审。”
我把打印好的三份材料塞进文件袋,确认每页签字齐全。赵阳打着哈欠进来,一屁股坐下:“哥,我昨晚做梦你成项目经理了,还在会议室训我来着。”
我没接话,只是笑了笑。他揉了揉眼睛,从水壶里倒出些温水灌了两口,声音还带着早起的嘶哑:“你最近好像又瘦了。”
“你看我哪天不瘦?”我低头检查文件封面上的印章。
“也是。”赵阳抬头瞄了一眼我,“不过,你和林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顿了一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俩不是一直联系挺密切吗?最近好像都没听你提过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各忙各的吧,没事。”
赵阳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也没再追问。
上午九点整,整改汇报会议在会议室正式开始。集团代表这次没到场,由总包和监理主导,项目部各小组负责人依次汇报整改内容。
我代表资料组和安全小组一起做汇报。手里拿着厚厚的材料,心里一阵阵发紧。会议室的空调温度设得不低,我却出了一身冷汗。
汇报从三号楼的脚手架整改开始,我详细说明了施工日志、整改照片、测量记录的配合情况,并用PPT逐条对应整改建议。
“南侧楼体的临边防护已增设双层栏杆,并安装高强尼龙警示带,调整后栏杆高度为1.25米。”我一边操作鼠标,一边补充解释。
监理代表却提出:“你这个位置在地势低洼处,视觉判断可能误导检查人员,是否考虑增加辅助标识?”
我一愣,赶忙翻找资料页:“确实,我们计划今天下午在低洼点设置红白示警板。”
他点了点头:“行,补上就行。”
讲完整整十六项整改条目,我感觉嗓子都哑了。台下没人鼓掌,但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真实的。
会议结束后,杨工在走廊里递了根烟给我,我摆手没接,他笑了笑:“你现在越来越像个老资格施工员了。”
我咧嘴笑了笑:“比不上你们那一批。”
“没多久的事了。”他说完拍了拍我肩膀便走了。
回资料室时已经十一点多,赵阳把剩下的照片资料装进档案盒:“今天算熬过来了?”
“表面过了,下午还有现场复查。”我坐下喝了一口水。
中午吃饭时我没去食堂,在办公室泡了桶面,安静地坐在角落。赵阳还在说早上做梦的事:“你训我说材料归档写错页码,我还不服气,结果你直接拿打印出来的原稿怼我脸上。”
我听着听着笑了:“以后真当了经理,也不一定能管得住你。”
“你当经理,我就自觉点。”他举起筷子比了个“敬你”的手势。
下午两点,施工队长带着我们检查南侧钢筋绑扎区,风大得很,连头盔都被吹得晃来晃去。钢筋绑扎间有工人戴着棉手套在作业,旁边是刚刚布设好的临边防护。
我拿出卷尺重新测量了一遍栏杆高度,确认无误后拍了张照片,准备回去归档。
这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林知秋发来信息:“你最近是不是不想继续了?”
我盯着屏幕,手指停在输入框半天,最终打了一句:“我不是不想继续,只是不知道还能继续多久。”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回:“我懂。”
这两个字像刀一样扎进心里。
晚上快十点,我独自一人留下整理照片、补录记录表。赵阳困得不行先回宿舍了,临走时说:“哥,早点睡。”
我点了点头,手还在键盘上敲着。
当最后一页打印出来时,窗外的雨已经悄悄落下。
我走出资料室,在雨幕中仰头望天,心里想的却是她那句“我懂”。
其实我们都懂,懂彼此的为难,懂现实的重量。
但我们却都无力改变。
十月的雨夜,风比以往更冷。
我扣紧外套的扣子,一步步朝宿舍走去。
这个城市,有灯光,有热闹,也有我这种沉默行走的影子。
我知道,我还得往前走。
——周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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