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故意拉长了语调,看着阿强因为他的话而不断变幻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给你十箱冰镇矿泉水,这个月每天你可以来领一瓶鲜牛奶,足够你和你媳妇儿、孩子舒舒服服地喝上至少一个月。但条件是,你必须马上放过尤叔这老东西,让他滚蛋。”
林牧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好坏,但阿强握着铁棒的双手猛地一紧。
他转过头,死死盯住瘫在地上的尤叔。尤叔那张平日里猥琐的老脸,此刻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惨白浮肿,嘴唇哆嗦着,还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求饶:“阿强……兄弟……别……别冲动……有水喝……比啥都强……”
阿强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妻子小梅抱着孩子,那干裂得起了白皮的嘴唇,还有孩子因为饥渴而发出的微弱哭声,以及小梅那双空洞无神、仿佛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的眼睛。滔天的仇恨像烈火一样在他胸膛里疯狂燃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剧痛;可对生存的渴望,对妻儿活下去的本能,却又像一盆刺骨的冰水,从头顶猛地浇下,让他瞬间遍体生寒,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气。
七十度的高温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感到无比艰难。脚下滚烫的地面几乎要将他的鞋底烤化,嗓子更是干得像塞了一把沙子,火辣辣地疼。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身上淌下。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两个念头在疯狂打架:一个是尤叔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那张脸砸个稀巴烂;另一个,却是孩子和妻子因为缺水而奄奄一息的模样,以及那十箱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冰冻矿泉水,甚至还有每天一瓶鲜牛奶,自己的孩子有多久没碰过牛奶了……
杀了尤叔,能出一口恶气,可之后呢?家里没有一滴水,没有一口粮,孩子和媳妇儿能撑多久?十箱冰水……整整十箱啊!在这吃人的末世里,那简直就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紧握着的铁棒,也一点一点地,缓缓垂了下去。他眼神中的熊熊怒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林牧就站在那道门缝后面,像个高高在上的神只,冷眼旁观着阿强内心这番痛苦的挣扎,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忍。他太了解这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感受了,也太清楚在绝对的生存压力面前,所谓的人性底线,究竟有多么不堪一击。
他等了一会儿,才又轻飘飘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老子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演这种苦情戏。”
阿强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牧,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屈辱,有不甘,有痛苦,有仇恨,但更多的,却是被现实彻底压垮的绝望。
他的嘴唇剧烈地抖动了半天,喉结也因为紧张而上下滚动了好几次,终于,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深处用尽全身力气挖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无尽的痛苦:“我……我……要……水喝牛奶。”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微不可闻,沙哑得不成样子,仿佛已经耗尽了他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精神和力气一般,猛地低下头,再也不敢看尤叔一眼,更不敢去看林牧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任由滚烫的汗水混着屈辱的泪水,一滴滴砸在脚下滚烫的地面上,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嗤嗤”声。
林牧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早知道你是这德行,废什么劲儿。”他转头,对着避难所内喊了一声:“刘双双,去地下室拿十箱冰水出来。”说完,他退回门后,只留下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人。
尤叔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往远处跑,嘴里还嘟囔着:“谢了,林牧,谢了……”他的背影狼狈不堪,消失在热浪扭曲的空气中。阿强站在原地,双手空空,铁棒早已掉在地上。他看着尤叔逃走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空洞和麻木,直到刘双双拖着沉重的冰水箱子出来,扔到他脚边。
“拿走吧,别杵在这儿碍眼。”刘双双冷冷地说完,转身走回避难所。阿强蹲下身,抱起一箱水,冰冷的触感让他手指一颤,可心却像被掏空了一样。他低头,踉跄着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背影在热浪中摇摇晃晃。
地下避难所内,林牧重新坐回沙发,端起一瓶刚从存储空间取出的冰镇果汁,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他看着监控屏幕上阿强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自语:“人心啊,果然比这高温还他妈烫手。争吧,抢吧,反正最后都是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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