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雾气笼罩着整片荒原,偶尔有磷火在雾中飘过。张岭军站在一座腐朽的木桥前,桥下黑水无声流淌,水面上漂浮着惨白的人形物体。
"黄泉渡口。"葛小蛮紧了紧身上的灰色斗篷,"活人过桥需缴十年阳寿,或者..."
"或者用阴月宗的信物。"张岭军从怀中取出一枚半月形玉佩,这是从紫灵仙子记忆中获取的重要信息。
玉佩刚触到雾气,黑水中立刻浮出一艘破旧的木船。撑船的是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身影,枯瘦如柴的手掌伸出:"信物。"
张岭军递过玉佩,黑袍人用指甲在玉佩上划了道痕迹:"阴月宗弟子,可往返一次。"声音嘶哑得像是两片碎骨在摩擦。
木船无声滑入黑水。葛小蛮死死盯着船底——那里不时有苍白手臂伸出,又在触及船板时缩回。
"别往下看。"张岭军传音道,"黄泉水能照出人心中最恐惧的景象。"
船行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雾气中浮现一座黑色城池轮廓。城墙由无数骷髅堆砌而成,每个眼窝中都跳动着绿色鬼火。
"到了。"黑袍人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记住,在酆都城别说自己是活人。"
......
酆都城内,景象与人间城池无异。街道两侧店铺林立,行人往来穿梭,只是所有人都面色青白,脚下没有影子。
"阴年阴月阴日,鬼市将开。"一个卖糖人的小贩突然凑过来,"两位要买路引吗?"
张岭军目光一凝。这小贩腰间挂着阴月宗令牌,显然是接应之人。
"九幽冥兰。"他低声道出来意。
小贩笑容不变,糖人摊下却悄然滑出一张地图:"子时三刻,往生栈。"
转过三条街后,葛小蛮突然拽住张岭军袖子:"有人跟踪,从过桥就开始了。"
张岭军神识扫过身后,眉头微皱。街道上鬼影幢幢,但确实有缕异常气息如附骨之疽般跟着他们。
"先甩掉尾巴。"他拐进一家棺材铺,片刻后两个纸人抬着棺材从后门溜出。
往生栈是栋三层木楼,门口挂着白灯笼。掌柜是个独眼老妪,正用长指甲剔着灯芯。
"住店?"老妪独眼盯着张岭军的脖子,那里因伪装失效而露出些许血色。
"等花开。"张岭军按照暗号回应。
老妪咧嘴笑了,露出满口尖牙:"三楼乙字房,记住子时别开窗。"
房间比想象中干净,只是墙角摆着个古怪的陶罐,不时传出指甲刮擦声。张岭军布下隔音结界,立刻开始检查四周。
"墙上画的是黄泉秘境地图。"葛小蛮指着斑驳的壁画,"九幽冥兰生长在忘川彼岸,需要..."
"需要活人魂魄做船费。"张岭军冷笑,"阴月宗倒是打得好算盘。"
他忽然转身,一道血线射向房梁:"听了这么久,该现身了吧?"
"啪!"
一只纸人被血线钉在墙上,挣扎两下便不动了。张岭军刚松口气,纸人突然自燃,灰烬组成几个字:
"子时三刻,取你性命。"
葛小蛮倒吸一口凉气:"是往生教的索命纸人!"
张岭军脸色阴沉。往生教是比阴月宗更神秘的鬼修门派,据说与地府有直接联系。被他们盯上,意味着...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站着个穿寿衣的小童,手捧木盒:"我家主人送的见面礼。"
盒中赫然是半株枯萎的九幽冥兰!
"条件?"张岭军冷声问。
小童咧嘴一笑,嘴角直接裂到耳根:"主人说,用你腰间那面幡换完整的花。"
万魂幡在张岭军袖中微微震颤,血煞老祖的咆哮在识海中回荡:"找死!"
"告诉你的主人。"张岭军合上木盒,"子时三刻,我亲自去取。"
......
子时将至,整座酆都城突然安静下来。街道上的鬼魂全部消失,唯有往生栈前的白灯笼亮得渗人。
张岭军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忘川河畔升起的绿色鬼火。根据地图标注,九幽冥兰就在那片区域盛开。
"掌柜不见了。"葛小蛮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个陶罐,"我在厨房找到这个。"
罐中装满黏稠的黑血,血面上漂浮着独眼老妪的头颅。她剩下的那只眼睛突然转动,直勾勾盯着两人:
"快跑...往生教要血祭整座客栈..."
话音未落,整栋往生栈剧烈震动!墙壁渗出鲜血,地板缝隙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血狱大阵!"紫灵仙子在幡内惊呼,"至少需要八个金丹鬼修才能布置!"
张岭军一把拉过葛小蛮,万魂幡卷起血光冲向屋顶。就在破顶而出的瞬间,八道黑影从天而降,每道黑影都散发着金丹级别的阴气!
"万魂魔修,恭候多时了。"
为首的黑影掀开兜帽,露出张岭军无比熟悉的面容——赫然是已经魂飞魄散的清月仙子!只是此刻她双眼全黑,嘴角咧到耳根,显然已被炼成鬼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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