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站在弑神阵中央,掌心的玉髓碎片微微发亮。识海中那座崩裂的水晶碑残影尚未散尽,而他体内的瞳术波动却已悄然攀至顶点。四周符文石依次点亮,阵法轮廓在地面缓缓浮现,宛如星图铺陈。
他的目光扫过最后一枚未安置的符文石,指尖刚触及其表面,空气便骤然凝滞。
一道寒光破空而来。
秦意几乎是本能地后撤半步,右手翻转之间,“悯众生”之力凝聚成一面光盾挡在身前。冰剑刺入光盾,激起一圈涟漪般的能量震荡。
他抬头望去。
林婉晴的身影浮现在虚空之中,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手中握着一柄由玄冰玉髓凝结而成的长剑。她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更像是某种被操控的傀儡,动作精准,毫无迟疑。
“你……还听得见吗?”秦意低声道,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周围的寂静。
林婉晴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剑锋,再次指向他。
秦意眉头紧锁,瞳术悄然运转,星尘纹路在他眼底旋转。他试图探查她的灵魂状态,却发现她的意识深处如同被一层黑雾包裹,仅能感知到极其微弱的波动——那是她残存的一丝本我。
“你还活着。”秦意心中一震。
他缓缓收起光盾,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脚步向左偏移半寸,仿佛因疲惫而失衡。
林婉晴果然懂了。
她身形一闪,瞬息间逼近,冰剑直取秦意胸口。然而就在剑尖触及衣襟的刹那,秦意瞳孔一缩,瞳术瞬间爆发,将她的行动轨迹完全映照于识海之中。
他看到了。
在她眉心处,一朵若隐若现的莲花印记正缓缓闪烁,与洛璃神格碎片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秦意低声呢喃,终于明白为何她会被改造成天魔使徒。
这并非单纯的控制,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联系——一种跨越轮回、贯穿命运的烙印。
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彻底摧毁她残存的意识。可就在这时,林婉晴的动作忽然停滞。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挣扎,手中的冰剑微微颤抖,似乎正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
秦意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下一刻,林婉晴猛然低头,将冰剑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脏。
“不!”秦意瞳孔骤缩,立刻伸手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冰剑贯穿胸膛的瞬间,林婉晴的身体剧烈震动,整个人像是被某种力量撕扯般向后倒去。秦意冲上前,将她接住,感受到她体内有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正从冰剑中释放而出。
那不是死亡的气息,而是一种……记忆的回响。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秦意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林婉晴嘴角溢血,眼神却渐渐清明。她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抚上秦意的脸颊,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救……她。”
话音落下,她闭上了眼睛,身体化作点点光尘,随风飘散。
而那柄冰剑,则落在地上,碎裂成无数晶莹碎片。
其中一片,漂浮在空中,缓缓旋转,竟投影出一段画面——
画面中,洛璃被九道由弑神之瞳构成的锁链束缚,悬浮于一座幽暗的空间之中。她的神格碎片不断剥落,化作光点消散。而在她身后,隐约可见一道模糊身影,手持长矛,立于虚空之上。
那是……另一个自己?
画面戛然而止,冰剑彻底碎裂,所有光点都归于虚无。
秦意怔怔地望着那些残渣,脑海中却依旧回荡着刚才的画面。
“她在求我……救她?”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枚原本属于林婉晴的玉髓碎片此刻竟也发生了变化,表面浮现出一行新文字:
【执行者·第500轮】
“第五百次轮回……”秦意喃喃,心跳沉重如鼓。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被动接受命运的棋子。每一次轮回,他都在留下痕迹;每一次选择,他都在挣脱既定轨道。
而现在,他必须做出决定。
是继续重复这场无休止的轮回,还是……
打破它?
秦意缓缓起身,望向弑神阵核心。最后一枚符文石仍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他将其嵌入阵法之中。
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石面的刹那,整片空间忽然震颤起来。
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时间到了。”秦意低声说道。
他毫不犹豫地将符文石嵌入阵眼。
刹那间,整座弑神阵轰然启动,符文光芒交织升腾,形成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直指苍穹尽头。
而在这光柱之下,秦意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却又无比坚定。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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