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巡按?
此言一出,徐震与两名下属皆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杨纪向前踏出一步,昂首挺胸,道:“我就是杨纪。”
徐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哐当”一声,赵六和李义手中的刑具掉落在地。
房中几人纷纷看向赵六与李义,这两人此刻犹如惊弓之鸟,在众人注视下抖如筛糠。
周崇怒喝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平日里不好好当差,竟做出这等胆大妄为之事!滥用私刑、胡乱抓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本县?”
李义与赵六“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涕泪横流:“大人,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人开恩呐。”
周崇也没再理会这二人,走到杨纪面前,抱拳作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满脸愧色。
“下官周崇,见过杨大人,大人不辞辛劳,莅临我县巡查,本欲洞悉民间疾苦,督导地方诸般政务,本是为地方谋福,未曾想撞上这等令人发指的糟乱之事,实乃下官之罪。平日里下官忙于政务,对下属疏于管教,致其放纵不羁、胆大妄为至此,下官愿领大人一切责罚。”
杨纪沉声道:“周大人,此事绝非轻描淡写的一句‘疏于管教’便可敷衍塞责。县衙乃一地之司衡,掌公平正义,护百姓安澜,你麾下之人竟公然滥用私刑、随意胡乱栽赃,视律法如无物,今日若不是本大人恰好撞上,若是寻常无辜百姓遭此横祸,那将会是何等凄惨的境遇?”
“杨大人所言极是。”周崇听闻,连忙点头,转而怒目看向一旁的沈谭,厉声道:“沈谭,你身为县尉,肩负整饬衙役、维护治安之重任,却纵容下属犯下这等伤天害理之恶行,你做何解释?”
沈谭赶忙上前,惶恐万分道:“两位大人息怒,下官实在是有苦难言。”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杨纪和周崇的表情,接着说道:“下官近日全力侦办孩童失踪案,此前听闻陌生可疑之人入城,深恐与案件有关,遂差遣下属前去邀来问话。”
说到这里,沈谭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悔恨之色:“怎奈这徐震平日里就好大喜功、行事鲁莽,下官多次警告办案要谨慎,不可胡来,可他全然不听。这次竟擅自滥用私刑,妄图屈打成招,这一切皆是下官用人失察、督导不周所致,下官甘愿领受两位大人严厉惩处,绝无半点怨言。”
说完,他双膝跪地,额头触地发出“咚”的一声。
周崇斟酌片刻,道:“沈谭,念你办案也算尽心尽力,不过此次事端,你督导无方,罪责难逃,暂记一大过,罚俸半年,责令你深刻反省,日后务必加强对衙役的管束!若再出此类事情,休怪本官不客气!”
“多谢大人宽宏大量!下官定当铭记大人教诲,痛改前非,尽心尽力整饬衙役。”沈谭又重重磕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
周崇不着痕迹地瞥了杨纪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并无不悦之意,这才心安。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徐震,大声斥道:“徐震,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捕头,不思为民除害,反倒滥用职权,草菅人命,在这县衙之中,竟敢私自对嫌犯动用私刑,妄图制造冤案,你可知罪?”
徐震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小人知罪,小人一时糊涂……”
周崇根本不容他辩解,大手一挥,决然道:“哼,你这等恶行,绝不能轻饶。来人呐,将徐震拖出去,重责八十大板,然后押入大牢,监禁三年,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徐震听闻此言,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原本就惊恐万分的他,此刻内心更是涌起无尽的怨愤与绝望。
明明是此前沈谭暗示并威胁于他,授意他对这二人采取这般恶劣手段,想着能借此快速结案,好在上司面前邀功请赏。
可如今,面对巡按与县令的问责,沈谭竟将所有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徐震只觉满心悲凉,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心中恨意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察觉到徐震的神色变化,沈谭目光如毒蛇般射向徐震,眼中满是威胁之意。
徐震看懂了那沈谭眼神中的意思,自己的老母妻儿皆在平康县,若是胆敢说出半个字,沈谭绝对会不择手段地对付自己的家人。
“大人饶命啊,小人确实罪该万死,都是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等错事,求大人从轻发落!”
徐震突然伏地大哭,声音中满是悲戚,试图用这副可怜模样掩盖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也期望能稍稍打消沈谭的疑虑。
沈谭眼中的威胁之意并未消散,他微微侧头,不再看徐震,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只可惜,沈谭与徐震之间那些细微的动作,全部一丝不落的被一旁默不作声的李羡安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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