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纪前脚刚走,那管事后脚也跟着离开了。
今日发生的这桩事,容不得他半点耽搁。
进城之后,他一路马不停蹄,朝着四海商会狂奔而去。
从那巡按大人对待虎爷的情形来看,直接拿着契书前往巡按府,不但救不了虎爷,反而会坐实虎爷的罪名。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虎爷背后的四海商会身上了。
等到了四海商会,管事早已上气不接下气。
身上那件短打被汗水浸湿了大半,深浅不一的汗渍形成了奇怪的图案。
他扶着墙,大口喘粗气,缓了缓神后,抬脚向前走了几步,却被门房拦住。
“你是何人?竟敢闯四海商会?”门房大声呵斥道。
管事急忙抱拳,满脸焦急地道:“这位兄弟,我是城郊匠作场的管事,真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求你行行方便,让我进去见见商会的诸位老爷吧!”
门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冷道:“可有凭证?万一你是来捣乱的,这责任谁担得起?”
管事一听,差点哭出来。
要不是事情重大,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来四海商会啊!
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双手递过去,“兄弟,你看这令牌,是虎爷给我的,平常进出匠作场全靠它了。”
门房瞅了瞅令牌,又见他大汗淋漓,衣衫凌乱的狼狈模样,不像有假,便哼了一声:“你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
说完,转身进了大门。
没过多久,门房黑着脸出来,嘴里嘟囔:“晦气,平白无故遭了一通骂。”
他心里也窝火,对着管事不耐烦地摆摆手:“诸位掌柜正在密室商谈要事,没时间见你,赶紧走!”
管事一听更加焦急,一把拉住门房的胳膊,哀求道:“兄弟,你再帮我求求情,这事真的关系重大,要是耽误了,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门房用力甩开他的手,横眉竖眼地骂道:“你这人听不懂人话?都说了诸位掌柜不见,你还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
他边说边撸起袖子,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管事心急如焚,突然灵机一动,掏出一锭银子,偷偷塞到门房手里。
同时,低声下气地说:“兄弟,你行行好,这是一点小意思,麻烦你再进去一趟,跟诸位老爷说虎爷出事了,他们肯定会见我的。”
门房掂量手中银子,心中一阵纠结。
这锭银子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能抵得上他好些日子的工钱了。
但要是因为这点银子坏了规矩,也可能给自己招来麻烦。
终究,还是抵不过这银子诱惑,“那好吧,我就再帮你跑一趟,要是这次还不行,你可别再烦我。”
这次过了许久,门房才慢悠悠地走出来,对管事招招手:“跟我来吧,诸位掌柜在里面等着你。”
管事大喜过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连忙跟着往里走。
穿过重重雕梁画栋的庭院,绕过造型别致的假山池沼,终于来到一间密室前。
门房推开门,示意管事进去。
管事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密室,屋内光线昏暗,四海商会的四位掌柜围坐在一张桌子旁,面色阴沉地注视着他。
这压抑的氛围,让管事感觉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坐在首位的娄奚亭,身着一袭深紫色长袍,头戴一顶黑色方巾,巾上镶着一块温润的白玉。
他长着一双丹凤眼,此刻微微上挑,透着丝丝寒意,“说吧,到底什么事?要是没个正经缘由,你知道后果。”
管事被这冰冷的语气吓得一哆嗦,差点站不稳。
他定了定神,赶忙将匠作场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详细说了一遍。
四人听完,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原本,他们正为如何谋取当地乡绅手中的珍贵宝物,作为献给皇帝的寿礼
几人争执不下,心头火起,又听闻王虎那边出事了,怒火更甚。
贾士钦忍不住先开了口,他粗犷的脸上满是怒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震了几震。
“王虎这个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姓杨的正愁没把柄拿捏我们,他倒好,主动送上门!”
“贾掌柜先消消气,此刻动怒也无济于事。”一袭月白长衫的路有方,深邃眼睛微微眨动,缓缓道:“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杨纪拿到契书,否则,那精心筹备的庄园可就建不成了,到时候,谷大人与易大人怪罪下来,我们谁都逃不掉。”
“这还用你说!”贾士钦回应道。
“你确定王虎没把契书带在身上?”魏恩年小眼微眯,目光紧紧盯着管事。
管事连连点头:“小人确定,虎爷当时没拿出来,不过小人猜测,契书应该藏在他府上。”
“你现在立刻回去,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契书,务必在杨纪之前把它销毁。”娄奚亭那双丹凤眼中露出一抹狠厉,语气冰冷地说道:“若是办砸了,就别想有活路,行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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