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稷察觉到,姐妹中性格反差最大的便是探春。
独处时,她见解独到、果断坚定、言辞得体、行事妥当;与人交谈从容自如,毫不慌乱或退缩,这般才情实属难得。
只是如今确定为侧妃身份,一时竟不知如何定位自己。
特别是此刻与楚稷单独相对,更是难以平复心境。
楚稷明白其中缘由,因探春一直都在奋力争取。
自幼在王夫人膝下长大,又怀揣改变命运的愿望,而赵姨娘和贾环又不成器,这让她身心俱疲,却也因此时刻警醒自己必须改写命运!
然而楚稷的到来,仅仅一个身份转变,便让一切触手可及!
一句承诺,就能让她得到从未奢望过的管家之权;一个态度,就让整个贾府不得不慎重对待这位原本庶出的女儿。
这让探春有些迷茫,也不知自己以往坚持的意义何在。
楚稷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亲手放到探春手中,语气柔和地说道:
“三妹妹,我喜欢你是因为了解你的全部,而不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帮手才娶你。
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才是最要紧的!”
探春愣了一下,随后轻咬嘴唇,泪水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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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前厅。
宝玉面色苍白地走进来,对冯紫英、柳湘莲和琪官行礼问安。
尽管他看起来虚弱不堪,但举止依旧得体。
他的相貌不算出挑,但也绝非丑陋,高门大户的公子们大多身形挺拔,而宝玉虽不算特别瘦削,却因圆脸显得有些富态。
衣着考究,尽显世家公子风范。
“紫英兄,二哥,琪官,你们为何此时来访?”
冯紫英三人见状大惊,忙请他坐下休息。
琪官轻声细语地说:“宝二爷,您的伤似乎未痊愈,怎会这般憔悴?连唇色都发白。”
柳湘莲也关切地问:“可是旧伤复发?瞧这气色,怕是失血过多吧。”
还未等冯紫英回应,宝玉突然一阵干呕,三人赶紧上前帮忙拍背递水。
缓过神后,宝玉喝了几口茶,长舒一口气说道:“无妨,只是昨晚受了些惊吓。
奶娘在屋里与麝月她们闲聊时,突遭一群妇人闯入,将她绑走。”
“我当时慌乱至极,待赶到荣禧堂时,发现奶娘……唉!”
说到此处,他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冯紫英等人无奈,继续为他顺气端茶。
宝玉苦笑一声:“让诸位担忧了,昨晚的场景着实令人毛骨悚然!二嫂子不知为何,竟杀了这么多人!”
冯紫英眉头紧锁道:“今日我才听说昨晚有五百精兵突入京城,直奔荣国府,各管家宅院也被查抄。
这才匆忙找上他们,想弄清究竟发生了何事。”
贾府如今还有不少仆人,冯紫英在路上略作询问便大致了解了情况。
宝玉心中明镜似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熙凤不会对他隐瞒,丫鬟早已将事情告知于他。
听冯紫英这么一说,宝玉猛然想起楚稷,接着又想起自己因楚稷两次挨打的事……
他浑身颤抖着说道:
“别再提这些事了,求你别说了!父亲现在不让我出门,否则必定与你们一同出城游玩,消散心中的晦气。”
冯紫英三人面面相觑,心想你的奶妈都被杀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游玩?
在大家庭里,奶妈地位颇高,虽非主子却也像半个主子一般。
宝玉的奶妈在家时享受极高待遇,普通丫鬟婆子见了她都要行礼。
即便撇开这些不说,奶妈是你亲手带大的人,她已故去,你却想着游玩?
柳湘莲没有过多思考,上前摸了摸宝玉额头,疑惑道:
“没发烧啊,为何如此糊涂?那可是你的奶妈!”
琪官拉了拉柳湘莲,他回头问道:
“何事?”
琪官嘴角抽搐,无奈道:
“没什么……”
往常,宝玉定能察觉他们的举动,他虽然有时会发傻病,但并不愚钝。
可此刻他神情恍惚,全然未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和动作,摇头道:
“死了就死了,我能怎么办?难道让我去找那个人拼命吗?你们不知昨夜死了多少人,血流满地……呕!”
冯紫英叹息一声,眼神中带着些许失望。
但他仍走上前轻拍宝玉后背道:
“宝玉,那是你的奶妈,就算她犯了大错,也应看在你面上网开一面……”
昨晚死去的奶妈不仅是宝玉的,迎春的奶妈一家也被灭口。
王熙凤杀掉迎春的奶妈是因为楚稷的态度,即便楚稷没明令,她也明白必须这样做。
奶妈因得罪王熙凤而被处死,事情并不简单。
一方面,这位奶妈仗着身份经常在背后议论主子,有时甚至当面顶撞,这让一向强势的王熙凤难以容忍。
另一方面,贾赦犯罪后,家族命运未卜;贾琏在外能否承袭爵位也成疑问。
此外,宝玉已到了适婚年龄,若未来妻子争夺家权,这将是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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