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飞抵荒原上空时，舱壁上的混合沙粒突然泛起红光——这是遇到异常环境的预警。林深降低飞行高度，舷窗外的景象让人心头发沉：整片荒原是赤红色的，地表干裂得像龟甲，裂缝里看不到一丝绿意；远处的岩石山光秃秃的，山体上有被风蚀出的孔洞，风穿过孔洞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奇怪的是，空中漂浮着细小的红色沙粒，沙粒碰到飞船舷窗，会留下浅褐色的痕迹，像生锈的斑点。
“是‘赤铁沙’。”苏璃翻出地质档案，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元素分析图，“土壤里含铁量过高，加上常年干旱，沙粒被风卷起后会氧化，就成了这种红色。普通植物的根须会被赤铁沙腐蚀，根本活不了。”雪绒兽首领突然用鼻子蹭了蹭舷窗，赤铁沙在玻璃上凝结成一朵花的形状——花瓣是红色的，花芯却泛着淡淡的绿光。
他们驾驶探测车在荒原上行驶，车轮碾过赤土时扬起漫天红雾。伊洛的探测仪突然发出提示音：“西南方三公里有微弱的能量反应，像是植物在释放氧气。”顺着信号源前进，他们发现了一处凹陷的山谷——山谷里的赤铁沙是暗红色的，比别处湿润，岩壁上还挂着些深绿色的藤蔓，藤蔓的叶片是针状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蜡质，能挡住红色沙粒。
“是‘铁线藤’！”苏璃凑近观察，发现藤蔓的根须扎进岩壁的缝隙里，根须表面有银白色的绒毛，“这些绒毛能吸收赤铁沙里的铁元素，还能过滤出水分——它在靠吃‘铁’生存！”但藤蔓的生长状态并不好：部分藤蔓已经变成褐色，叶片卷曲着，像被晒干的枯草；岩壁缝隙里渗出的水流带着铁锈味，水流接触到藤蔓，会让绒毛变得僵硬。
雪绒兽首领用蹄子扒开山谷底部的沙粒，露出几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有细密的孔洞，能吸附周围的赤铁沙。“是‘吸铁石’！”林深认出这种矿石，“但单独的吸铁石会慢慢饱和，需要能分解铁元素的生物帮忙。”首领突然对着探测车的储物箱低吼，苏璃打开箱子，里面装着从温泉湿地带来的暖玉岩碎块——碎块接触到吸铁石，立刻冒出细小的热气，赤铁沙遇到热气，竟然变成了灰褐色的粉末。
“暖玉岩的热量能让铁元素沉淀！”伊洛立刻有了计划，“我们可以用吸铁石和暖玉岩搭建过滤层，让山谷里的水流先经过过滤，再流给铁线藤。”雪绒兽们已经行动起来：它们用蹄子将吸铁石堆成半米高的石墙，再把暖玉岩碎块塞进石墙的缝隙——当岩壁的水流流过石墙，铁锈味明显变淡了，水流变得清澈，还带着淡淡的暖意。
铁线藤接触到过滤后的水流，褐色的藤蔓渐渐变回深绿色，针状叶片舒展开来，甚至抽出了新的嫩芽。更让人惊喜的是，嫩芽的叶片上趴着几只暗红色的甲虫——甲虫的甲壳能反射阳光，挡住赤铁沙，它们啃食藤蔓上的枯叶，粪便却能让土壤变得疏松。“是‘铁壳虫’！”苏璃翻出昆虫档案，“它们和铁线藤是共生关系，只是之前环境太恶劣，虫群都躲进岩壁缝隙里了。”
修复山谷的同时，林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赤铁沙虽然会腐蚀植物，却能让铁线藤的根须变得更坚硬。他采集了根须样本分析，发现根须里含有一种红色的结晶——这种结晶和幽光扇的螺旋状结晶结构相似，只是硬度更高。“也许铁线藤能帮古木加固根系！”林深调出古木的监测数据，“古木在冻土和深海的根系容易被低温或水压损伤，这种红色结晶刚好能增强韧性。”
伊洛驾驶探测艇钻进岩壁的缝隙，发现缝隙深处有一个地下溶洞。溶洞里没有赤铁沙，反而有一片小小的水洼，水洼边的岩石上长着铁线藤的幼苗——幼苗的根须顺着岩石缝隙延伸，竟然和远处的古木根系连在了一起！只是连接处的根须很细，像快要断裂的丝线。“是铁线藤在主动连接古木！”伊洛操控探测艇靠近，“但它的能量不够，红色结晶的生成速度太慢了。”
解决办法藏在铁壳虫身上。苏璃发现，铁壳虫的甲壳在阳光下会释放出红色的光，光落在铁线藤上，能加快红色结晶的生成。“我们可以收集虫壳的光！”苏璃用混合沙粒制作了许多反光板，将反光板安装在溶洞里，让阳光通过反光板聚焦在铁壳虫身上——虫群被光吸引，纷纷爬到反光板附近，甲壳释放的红光在溶洞里交织，像撒了一把红色的星星。
三天后，铁线藤和古木的连接处长出了红色的“加固层”，根须变得粗壮，像裹上了一层铠甲；山谷里的铁线藤爬满了岩壁，针状叶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挡住了外面的赤铁沙；铁壳虫的数量多了起来，它们在藤蔓间穿梭，甲壳的红光和叶片的绿光交织，让山谷里充满了生机。
离开前，他们在山谷的岩壁上安装了监测仪。仪器启动时，铁线藤的叶片突然转向，将阳光反射到仪器上——反射光在岩壁上拼出了那个熟悉的共生印记，印记周围的赤铁沙竟然变成了灰褐色，不再具有腐蚀性。“是共生的能量改变了环境！”林深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我们之前总想着改变生物适应环境，其实生物和环境本来就能相互改变。”
雪绒兽首领在山谷里埋下了一颗光羽鸥的羽毛——羽毛接触到经过过滤的水流，竟然长出了细小的根须，根须上还沾着铁线藤的红色结晶。苏璃笑着说：“以后这里的铁线藤，说不定能长出会发光的叶片呢。”
“启明号”升空时，山谷里的铁壳虫集体飞了起来，它们的甲壳在阳光下反射出红光，像给山谷系了条红色的围巾。林深看着起源之树的第十三片叶子——这片叶子是深绿色的，叶脉里流动着红色的光，叶片上的共生网络图案里，荒原的位置亮起了深绿色的光点，这个光点刚出现，古木根系的能量曲线就变得更加平稳。
“下一个目标在哪？”伊洛看着屏幕上的地图，荒原的西北方向还有一片未探索的沙漠。雪绒兽首领凑近叶片，用鼻尖蹭了蹭深绿色光点旁边的黄色区域——那里的沙粒图案在叶片上微微颤动，像在召唤他们。
林深启动了飞船：“去看看沙漠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朋友。毕竟共生的网络，连荒原都能容纳，沙漠一定也有它的故事。”飞船朝着西北方向飞去，舱外的荒原在身后渐渐变成暗红色的小点，而起源之树的叶片上，深绿色的光点正和其他光点一起闪烁，像在诉说着生命的顽强与联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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