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之刃号舰桥,阎罗斜倚在指挥座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手中那枚泛着幽蓝光芒的数据晶体上。
“妮斯亚达,”他漫不经心地唤道,将晶体抛向对方,“里面有个有趣的坐标,帮我算算要多久才能到。”
妮斯亚达敏捷地接住晶体,熟练地将其插入分析仪。
作为舰上最优秀的导航员,她早已习惯了审判官这种随性的命令方式。
但在数据加载的间隙,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站在阴影中的那个身影。
灵族女战士伊芙蕾妮。
即使隔着那副精致的灵骨面具,妮斯亚达仍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与人类截然不同的优雅气质。
那种浑然天成的仪态,让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专注点,女士。”
阎罗突然敲击桌面的声响让妮斯亚达猛地回神。
她急忙调出计算结果:“如果亚空间风平浪静的话,预计两个月就能到达。”
阎罗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时顺手整了整那件绣着审判庭徽记的黑色大衣。
“很好,就按这个坐标航行。”
他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向舰桥后方的休息区,却在舱门前突然转身,对着角落里的伊芙蕾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伊芙蕾妮小姐,”他的语调带着刻意的轻佻,“如果您想继续和我的船员们深入交流,这里随时欢迎,当然……”
他故意拖长音调,歪头示意身后的休息室,“如果您更倾向于私人空间……”
伊芙蕾妮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不必了,”她的声音极为冰冷,“我对人类的……娱乐活动毫无兴趣。”
阎罗摊开双手:“真是遗憾。”
他转向其他船员时,表情瞬间严肃起来:“都给我听好了,这位是来自方舟世界的贵客,谁要是敢怠慢……”
他拍了拍腰间的爆弹枪,“我就让他去和亚空间恶魔谈心。”
随着休息室的舱门关闭,舰桥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机械运转的嗡鸣和偶尔响起的通讯信号声。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伊芙蕾妮面具下的双眼始终紧盯着阎罗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星镖枪。
时间在亚空间的混沌潮汐中缓慢流淌,如同凝固的琥珀。
几周过去,审判之刃号的舰桥上始终笼罩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谧。
伊芙蕾妮如同一尊活体雕塑,终日伫立在观察窗前。
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外,她几乎纹丝不动,连呼吸都轻得难以察觉。
那副镶嵌着灵族符文的骨白面具反射着星图的光芒,让人无从揣测她的思绪。
偶尔,当阎罗从休息室踱步而出,试图用他那套玩世不恭的腔调搭话时,得到的回应要么是冰川般的沉默,要么就是简短的几个音节。
每个字都像是从寒冰中凿出来的。
这种诡异的对峙在舰船内部形成了无形的压力场。
船员们像受惊的啮齿动物般蹑手蹑脚,连伺服颅骨都似乎放轻了漂浮的嗡嗡声。
审判官的威严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让他们连咳嗽都要憋回喉咙里。
直到某个轮值更替的时刻,压抑已久的人性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在通往引擎室的二级走廊拐角,三个轮机舱的技工挤在管线缝隙间,目光不断瞟向远处那个修长的身影。
“听说审判官大人和那个长耳朵……”
最年轻的那个学徒刚开口,就被年长的技工一把捂住嘴。
老技工布满油渍的脸上渗出冷汗:“闭嘴!你他妈想被扔进等离子熔炉吗?没看见她耳朵在动?”
第三个船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压低声音:“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已经……”
尽管这些窃窃私语比伺服器的背景噪音还要轻微,但在伊芙蕾妮的灵能感知中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她的指尖突然痉挛般抽动,周围的空气开始诡异地扭曲。
舷窗上的冷凝水珠违反重力地悬浮起来,在虚空中碎裂成细小的冰晶。
走廊的照明忽明忽暗,仿佛整艘船都在她压抑的怒火中战栗。
就在某个临界点即将被突破的刹那,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声。
阎罗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走廊中央,他夸张地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密闭的舱室内回荡:“全体注意!”
他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做了个浮夸的演讲手势,“容我再次郑重声明,这位美丽的女士是来自方舟世界的伊芙蕾妮,是我们尊贵的临时盟友,绝非……”
他故意拖长音调,嘴角勾起一抹痞笑,“我的私人收藏品。”
话音未落,空气中骤然划过一道银光。
伊芙蕾妮的星镖枪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抵上了阎罗的太阳穴,枪口闪烁着危险的灵能光芒。
“再多说一个字,人类。”
她的声音仿佛从虚空深处传来,每个音节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我会让你亲身体验灵族净化仪式的……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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