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的脸颊紧贴着粗糙、布满冰碴的冻土地面,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卷起细小的冰晶和浓烈的血腥味(能量液?),灼烧着干裂的喉咙。身体早已超越了疼痛的阈值,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仅靠意志强行粘合的麻木感。右臂的骨折在坠落冲击下彻底错位,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翻卷的皮肉,暴露在阴寒的空气中。左臂的贯穿伤口如同撕裂的破布,边缘覆盖的再生凝胶早已被冻硬、崩裂。脏腑的剧痛被寒冷凝固成沉重的钝感,每一次心跳都像拉动破碎的风箱。
最深的冰冷来自怀中。银小小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胸膛,却如同一块失去了所有温度的寒玉。苍白透明的小脸沾满了冻土和冰碴,冰晶般的长发如同枯萎的霜草。眉宇间那点曾照亮无数绝境的冰蓝暗金纹路…彻底熄灭了。没有一丝光芒。没有一丝波动。没有一丝意念传来。只有绝对的、令人心碎的死寂。
磐石…莉娜…凯伦…现在…连银也…
巨大的悲怆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凌雪残存的意识,几乎要将她拖入永恒的黑暗。
“嗬…嗬…”身侧不远处,那陌生战士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混合着喉咙里粘稠的血沫,如同死亡的倒计时,穿透了死寂的空气。
凌雪艰难地、一点点地扭过头。冰蓝色的瞳孔布满血丝,视线透过模糊的水雾(能量液?泪水?),吃力地聚焦在那个倚靠在冰冷岩壁上的高大身影。
岩吼(他刚才自称的名字?)。他残破的皮毛金属混合甲胄上沾满了暗褐色的冻土和凝固的血痂,腹部那个巨大的贯穿伤口触目惊心,断裂的肠子混合着暗红的血液,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微弱的热气,随即迅速冻结。他灰败的脸上沾满血污和冰碴,干裂发紫的嘴唇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喘息都牵动着致命的伤口,带来剧烈的痉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垂死孤狼最后的凶光,死死地锁定着凌雪和她怀中冰冷的银,充满了巨大的痛苦、濒死的虚弱,以及浓烈到化不开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谁…?!”嘶哑、低沉、如同砂石摩擦岩石的质问再次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生命即将流逝的沉重。
凌雪张了张嘴,喉咙里只有火烧般的灼痛和铁锈味,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更紧地抱住银冰冷僵硬的小身体,冰蓝色的眼眸迎向对方的目光,没有退缩,只有同样深重的绝望和一丝对未知的麻木。
轰隆隆隆——!!!
沉闷、巨大、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轰鸣震动再次席卷!整个空间剧烈摇晃!头顶高处,更多巨大的冰锥和岩石如同崩塌的山岳,带着死亡的尖啸狠狠砸落!远处深邃的、被巨大冰棱阴影笼罩的黑暗中,那沉重、拖沓、带着鳞甲摩擦岩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冻土开裂的“咔嚓”声和大地清晰的震动感!一股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颤栗的、如同来自洪荒纪元的低沉嘶吼声,带着浓烈的、混合着硫磺、腐肉和某种刺鼻酸性液体的气味,如同实质的毒瘴般汹涌而来!
“呃…!”岩吼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瞬间放大!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彻底消失!他死死盯着凌雪和她怀中的银,沾满血污冰碴的嘴唇剧烈颤抖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嘶哑地咆哮出声,每一个字都如同濒死的诅咒,充满了绝望和冰冷的警告:
“走…!快走…!它…来了…那…东西…吃…掉…一切…光…生命…石头…!” 咆哮牵动了致命的伤口,他猛地呛咳起来,大口大口的暗红血液夹杂着破碎的内脏组织从口中喷涌而出,身体剧烈地痉挛着,紧握战斧的手青筋暴突,几乎要将斧柄捏碎!
吃光?吃生命?吃石头?!那是什么怪物?!
凌雪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她挣扎着想撑起身体,但身体的剧痛和巨大的疲惫让她如同被钉死在冻土上,连挪动一下都无比艰难!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心脏之上!那沉重的嘶吼声带着灼热、腥臭的气浪,几乎喷到了她的后颈!
绝望!比圣殿核心更冰冷的绝望!
就在这时——
“咳…咳咳…”岩吼突然再次发出剧烈的呛咳!他那双死死盯着凌雪的眼睛里,凶光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他布满血丝的瞳孔猛地聚焦在凌雪怀中…银那冰冷苍白的小手上!
准确地说,是聚焦在银无意识紧握的…那枚拇指大小的、流淌着幽蓝暗红与暗金交织能量的空间信标棱柱上!棱柱表面的能量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极其微弱地闪烁着!
“那…石头…!”岩吼嘶哑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仿佛看到了比身后逼近的洪荒巨兽更不可思议的东西!“发光…的…石头…!你…有…?!”
发光石头?他认识这信标?!
巨大的震惊和冰冷的疑惑瞬间攫住了凌雪的心脏!她强忍着剧痛,嘶哑地挤出几个字:“你…知道…它?”
岩吼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都涌出更多的血沫。他沾满血污的手艰难地、颤抖地探入自己胸前那恐怖的贯穿伤口旁,一个由某种坚韧兽皮缝制的小袋里!粘稠的血液浸透了兽皮,但他毫不在意,用尽最后的力气,从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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