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暴雨,燃烧的别墅,少年顾衍跪在泥泞中死死抱着昏迷的小女孩……这些撕裂灵魂的画面碎片,被现实世界的爆炸巨响硬生生碾碎!
林晚猛地睁开眼,意识被狠狠拽回滚烫的废墟炼狱。浓烟和金属燃烧的焦臭味呛得她肺叶生疼。后背紧贴着坚硬滚烫的瓦砾,身前却被一个沉重冰冷的躯体死死覆盖、禁锢。
顾衍。
他灰败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紧闭,嘴角不断溢出粘稠的暗红,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更多的血沫,喷溅在她颈侧裸露的皮肤上,烫得惊人。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弓起的后背像一道摇摇欲坠的屏障,替她承受着身后不断袭来的爆炸冲击波和飞溅的致命碎片。每一次爆炸的震动传来,他压在她身上的身体都会剧烈地痉挛一下,呕出更多的血,但那双环抱着她的手臂,却如同焊死的钢铁,纹丝不动。
“顾衍!”林晚嘶吼,声音被爆炸的轰鸣吞没大半。她用力推搡他沉重的肩膀,手指触碰到他心口附近的衣料,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动作猛地一僵!
隔着破碎染血的衬衫布料,那皮肤下的触感……不对劲!不再是温热的、富有弹性的肌理,而是一种……僵硬的、带着某种诡异颗粒感的板结!她甚至能摸到皮下……细微的、不规则的凸起!
什么鬼东西?!
林晚心头发寒,挣扎着将手从他身下抽出来,借着远处机甲探照灯扫过的刺目红光,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指尖——没有血,却沾着一层诡异的、细碎的、泛着幽暗紫光的粉末!像是……某种腐败的晶体?
“咳……咳咳……”顾衍的头颅无力地垂在她肩窝,破碎的咳嗽声带着血沫的咕噜声,断断续续地喷在她耳廓,“房东……查房……这么……急?”他染血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扯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忍受着刮骨般的剧痛,“心跳……房租……看来……付不起了……”
付不起?房租?这疯子还在说那些没头没脑的鬼话?
林晚刚要骂,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他垂落在她身侧的手臂——那件昂贵的黑色西装袖口早已破烂不堪,露出的手腕皮肤上,一道被激光擦过的焦黑伤口边缘,正缓慢地渗出粘稠的、如同石油般浓稠的……黑色液体!
那液体滴落在滚烫的地面碎砖上,竟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腐蚀出一个小小的凹坑,冒起一缕带着刺鼻酸味的白烟!
毒?!他什么时候又中毒了?!而且他心口那诡异的板结……是抗体反噬?
双重打击?!
“操!”林晚头皮发麻,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前有抗体反噬身体崩坏,后有剧毒侵蚀,再加上头顶悬着的财阀机甲炮口——这男人浑身上下简直写满了“死”字!
“不想……一起烂在这……”顾衍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那只没受伤的手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抓住林晚的手腕!不是拖拽,而是带着她猛地朝旁边一个剧烈翻滚!
轰!!!
他们刚才躺着的位置,被一发能量炮弹直接命中,炸起漫天燃烧的碎石!
林晚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被顾衍死死箍在怀里,撞开一堆焦黑的残骸,滚进了一个倾斜向下的、散发着刺骨寒气的黑暗豁口!
嘭!
两人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后的豁口处,一块巨大的、扭曲变形的金属板轰然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暂时隔绝了外面震耳欲聋的炮火和灼热的气浪。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全身,激得林晚打了个哆嗦。应急灯幽绿的光芒在头顶闪烁,照亮了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墙壁和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白色冰霜,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某种……若有若无的、甜腻到发馊的气味。
冷库?林晚愕然环顾。
“嘶……”顾衍痛苦地蜷缩在她身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痛苦的抽气声。他试图支撑身体,那只中毒的手臂却无力地软了下去。
“别他妈乱动!”林晚低吼,撕下自己破碎婚纱还算干净的一块布料,手忙脚乱地想先捆住他手腕那道不断渗出黑血的伤口。那黑血腐蚀性太强,布料一沾上就开始滋滋作响冒烟。
“没……用……”顾衍艰难地喘息着,金色的眼瞳在幽绿的光线下暗淡得像蒙尘的玻璃珠。他没有看自己的伤口,染血的手指却颤抖着,探向自己心口的位置,隔着破烂的衬衫,用力按在那些林晚摸到的、板结的凸起处。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似乎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抗体……在……烧……”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烧我的……骨头……”
林晚捆扎的动作猛地顿住,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抗体反噬……烧骨头?!这就是他心口皮肤板结的原因?!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抗体?!
“付不起房租……”顾衍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疯狂和……难以言喻的悲伤。他那只完好的手,在身下冰冷的冰面上摸索着,然后猛地用力一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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