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查尔斯·莫顿你这个老混蛋!我的电话会议!该死的信号!”少年突然再次开口,依旧是那令人作呕的贵族腔调,但内容却切换成了一个焦躁的老男人声音,充满了颐指气使。他不再跳舞,像个没头苍蝇在原地转圈,暴躁地用脚踢着旁边的破纸箱:“接进来!立刻!马上!我不管你在哪个垃圾堆里!我是查尔斯·莫顿!我的时间就是金钱!每分钟几千万上下!”
旁边一个蜷缩在破毯子下的老妇人,正低声啜泣着,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她怀里一个明显营养不良、昏睡不醒的孩子额头上。那泪水里饱含着失去庇护所的绝望和对孙儿命运的恐惧。
“啊…这才对味…”少年停下踢踹的动作,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满足的、长长的叹息,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病态的陶醉红晕,“1937年份的‘恐惧特酿’,带着顶级绝望的余韵…比昨晚那瓶寡淡的‘悲伤佐餐’美妙多了…”他陶醉地咂咂嘴,仿佛真的在品尝顶级美酒。
空气中那股垃圾的腐臭味似乎变得淡了一些,隐约被一股若有若无的、雪茄室特有的醇厚香氛气息所取代。
“他在吸食…他们的情绪?”林晚的声音都在抖,看着那个哭泣的老妇人和昏睡的孩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周西西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小小的身体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烫到了。就在刚刚,她忍不住好奇,伸手想去触碰那少年后背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金色导管虚影。指尖还没碰到,一股冰冷混杂着无数碎片化的画面瞬间冲进她的脑海!
一张华丽到极致的水晶吊灯下,巨大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干瘪枯槁的老人,浑身插满管子,昂贵的仪器闪烁着冰冷的幽光。那衰老的脸庞,扭曲变形,正贪婪地呼吸着氧气面罩。画面猛地一转!漆黑的垃圾堆角落,瘦弱的少年蜷缩着,肚子饿得咕咕叫,眼前发黑,最终无力地瘫软下去,手里还死死攥着半块被野狗盯上的发霉面包…
强烈的冲击让周西西头晕目眩,一股浓烈刺鼻的药水味猛地冲进她的鼻腔,正是刚才她“看到”的、病床上老人周围弥漫的那种昂贵抗癌药的气息!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西西!”林晚赶紧扶住她。
“晚晚姐…导管…导管在吃他们!”周西西捂着鼻子,眼泪汪汪,指着那些麻木绝望的贫民,“那个老爷爷…他躺在床上…快死了…可是他就在这里…在吃别人的饿…别人的怕…好可怕…像…像妖怪!”
就在这时,一条瘦骨嶙峋的流浪狗被食物的气味吸引,悄无声息地溜了过来,贪婪地盯上了少年刚才随手丢在地上的那半块馊窝头。
“呜…”野狗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猛地窜过去,一口叼住了窝头!
“滚开!你这肮脏的畜生!”少年(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查尔斯·莫顿)被这突如其来的冒犯激怒了,发出刺耳的尖叫。他抬起脚就想踹过去,但长期饥饿的身体根本没什么力气。现实身体的虚弱与他意识中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权力感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的、属于少年本能的愤怒和被剥夺的恨意,如同被点燃的汽油桶,猛烈地爆发出来!这股情绪如此炽热!如此原始!如此充满生命力!
嗡——!
少年脊柱上那根金色的导管猛地亮了起来,像一根烧红的铁丝!不再是抽取时的暗淡金色,而是变得滚烫、刺眼!导管内部似乎有狂暴的能量在奔涌冲撞!
“呃啊!”少年发出一声比刚才被野狗惊吓更凄厉的惨叫!他双手猛地抱住自己的头,身体痛苦地弓起,像一只被丢进沸水里的虾米!那属于查尔斯·莫顿的贵族腔调消失了,只剩下痛苦的嚎叫。他脊柱上的导管剧烈震颤着,发出危险的“滋滋”声,滚烫的金光忽明忽灭,仿佛随时要崩断!
“恨!是恨!”周西西眼睛猛地亮起,忘记了恐惧,指着那根发红震颤的导管尖叫道,“晚晚姐!刚才!那个恨!很强很强!管子烫坏了!它受不了太强的‘味道’!”小脸上满是发现了惊天秘密的激动。
林晚瞬间明白了!极端情绪是这些寄生神经的毒药!她脑子飞快转动,目光扫过周围那些麻木、绝望、疲惫不堪的脸庞,扫过他们眼中深埋的痛苦、愤怒、不甘…这些情绪被压得太久了,像沉默的火山!又猛地看向顾衍那条冰冷的机械手臂!
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顾衍!”林晚指着旁边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空油桶,“用你的手!最大力气!敲它!”
顾衍没有任何疑问或犹豫,身体转向油桶。覆盖着金属和幽蓝纹路的右臂抬起,五指张开,然后——
咚!!!!
如同巨锤擂响战鼓!
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在狭窄肮脏的巷道里轰然炸开!地面都在震动!油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声波如同实质的冲击,猛地扩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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