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十一月初三,长安的初雪刚落,观星阁的琉璃瓦上凝着薄冰,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司南站在璇玑殿外,望着天际隐约的星轨,手中紧攥着从波斯祆祠搜出的璇玑金残片,残片边缘还带着未干涸的血渍 —— 那是突厥杀手的血,与朱雀大街死者太阳穴的金属烙印成分相同。
“阁主,金吾卫急报!” 阿夜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她腰间的狼首弯刀还在滴水,显然刚从外头奔波归来,“承天门观星台发现一具尸体,死状... 与星象仪有关。”
司南转身时,墨九已经推着机关箱候在一旁,箱中光影流转,正是绘制的长安观星台分布全息图。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披上斗篷,踩着积雪向承天门方向疾行。
承天门观星台位于皇城正北,与太极宫隔街相望。当他们赶到时,金吾卫已里三层外三层封锁了现场。观星台共分三层,最顶层的浑天仪被刻意旋转至卯时方位,铜制的天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尸体仰卧在仪体下方,四肢呈 “十” 字张开,胸口插着半截星象仪部件,状如北斗勺柄 —— 这与中突厥杀手使用的璇玑金指针材质相同。
“死者是波斯商团的占星师,名叫穆罕默德。” 阿夜蹲下身,用弯刀挑起死者的衣袖,露出小臂上的星象纹身,与突厥商队的标记如出一辙,“昨天申时,他曾向鸿胪寺报备要观测月相。”
墨九跪在地上,指尖轻叩青石板,机关箱随即投射出三维血迹分布图。死者伤口的喷溅轨迹显示,致命伤来自上方,而浑天仪的天球外侧有明显的攀爬痕迹。“司南用浑天仪投影揭穿谎言时提到过仪体旋转的惯性,” 司南喃喃自语,“凶手可能利用浑天仪转动时的离心力制造凶器投掷轨迹。”
阿夜点头,目光落在死者紧握的右手上。她用刀柄轻轻撬开手指,掌心中滚落一枚磨损的铜扣,上面刻着波斯文的 “星轨” 一词 —— 这与波斯胡商提到的神秘星盘买家特征吻合。
墨九突然拽了拽司南的衣袖,指向观星台角落的日晷。这座日晷的刻度盘被人为旋转了十五度,晷针阴影正指向丑时三刻 —— 但根据日晷误差表,此刻实际时间应为子时一刻。“时差诡计!” 司南豁然开朗,“凶手通过调整日晷刻度,伪造了案发时间,就像利用浑天仪投影伪造时间一样!”
三人登上观星台顶层,浑天仪的齿轮间卡着半片衣角,布料上绣着波斯特有的八角星纹 —— 这与阿夜遇袭时刺客使用的波斯弯刀刀柄纹饰相同。墨九取出机关盒中的光谱仪,对准衣角残留的纤维扫描,蓝光中浮现出细密的星象符号,正是日晷底座暗藏的星象密码。
“看这个。” 阿夜突然指向浑天仪的天球赤道,那里用鲜血画着一个扭曲的北斗图案,勺柄指向西方。司南取出第拼合的北斗残片对照,发现血迹图案的天枢星位空缺,恰好与手中的璇玑金残片形状吻合。
“穆罕默德是波斯拜火教的占星师,” 司南回忆起观星阁会诊时的分歧,“他曾坚持认为长安的日晷布局应参照波斯星象坐标,这很可能触动了凶手的七星阵法。” 他望向东南方的波斯祆祠,那里正是中发现天璇星位残留的地方,“凶手需要绝对的星象控制权,任何可能干扰阵法的人都必须清除。”
墨九突然在浑天仪底座发现一道细缝,用机关针挑开后,掉出一卷羊皮纸。展开一看,竟是用粟特文书写的星象密卷,其中一页画着与突厥杀手皮袋里相同的祭祀阵图,天枢星位标注着观星阁的位置,而天璇星位正是此刻的承天门观星台。
“凶手在布局七星连珠阵,每颗星位都需要对应的祭品。” 阿夜握紧弯刀,“穆罕默德作为波斯占星师,掌握着不同体系的星象数据,凶手怕他泄露阵法的破绽,所以杀他灭口。” 她想起暗访突厥部落时听到的传说,星象祭祀需要 “不同血脉的纯净祭品”,而波斯人与突厥人的星象信仰差异,恰好符合 “血脉混淆” 的禁忌。
司南蹲下身,仔细检查死者胸口的伤口。凶器呈三棱状,边缘有锯齿,与从祆祠日晷指针上提取的金属残留纹路一致。“这是用璇玑金打造的特制凶器,” 他皱眉,“墨九考据过,铜符材质与前朝官造有关,而璇玑金正是前朝秘炼的合金,凶手显然在利用前朝余党的资源。”
这时,金吾卫带来一名瑟瑟发抖的小吏,正是观星台的守夜人。“大人,小人昨晚子时看见一个黑影从观星台顶坠落,” 小吏磕头如捣蒜,“本以为是流星,直到卯时才发现... 尸体就躺在那儿!”
“子时?” 司南与阿夜对视一眼,根据日晷刻度伪造的时间是丑时三刻,而实际案发时间更早。他取出墨九制作的日晷误差表,承天门位于长安城北,子时的真太阳时与平太阳时误差为十七分钟,凶手正是利用这段时间差制造了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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