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舒冲着景修俨笑了笑,心想说的还真准。
午后,戏台子搭好,景家老太太在中间,东边坐着三爷、三太太、左玫、景修俨和慕云舒,西边坐着大爷、大太太、景砚狄和苏红雪。唐姨娘和景凌景凇以及他们的妻子,孙姨娘和景梨都在大爷后面的位置坐着。
其余小孩子,要玩的就在东西两院里玩着,时不时会进来拿些好吃的,然后再跑出去,对唱戏的不是很感兴趣。
祖母上来就点了一出《合家欢》在这样的时候倒也算是应景。
戏台之上,白雪红梅,伶人咿咿呀呀地唱着,漫天飞雪轻飘,北风呼呼中,安静又祥和。
老太太听完后,很是高兴,将戏本子递给了慕云舒。
虽说按照座次慕云舒是小辈,可景家如今能看到戏台唱戏,童子玩闹的场景,都离不开慕云舒这半年来的辛劳。因为她的到来,景家这半年的各处花销非但没有超支,还有很大的盈余。
若像往年那般,年终盘点皆是入不敷出,别说请戏班子,就是来年的生计就够老太太愁的了。
“云舒,你今年辛苦了,也点一出吧。”
慕云舒看了眼大爷和三爷的方向,见三太太点了头,才道
“既然是祖母疼爱,我却之不恭,但我没听过戏,听闻戏本子中有出新拟的戏,叫《两全》就听这出吧。”
众人也没听过,纷纷附和,于是伶人下去装扮。
没多久后,戏台之上变换了风格,出现了一门大户人家。
只见这大户人家,家中有兄弟二人,长子憨实、幼子伶俐,父母多偏爱幼子,对其呵护备至,疼爱有加。兄弟二人有任何东西相争之时,父母皆会斥责兄长,维护幼子。
然而长子虽不得宠,却仍旧对父母敬重孝顺,幼子虽多受偏宠,却也对大哥手足情深。
渐渐两兄弟年岁见长,父母的偏宠却是越来越过,无论是二人的婚事还是居所都相差甚大,甚至入仕之时,幼子受父母家族的鼎力相助,得奉高官,风光无限。长子却被逼着与父母分家,牵府独居,自生自灭。
此时台上正唱着长子挥泪离家的场景。
同胞共乳一母养
爹娘行事太乖张
弟登高官声名旺
我却被逐离家乡
皆为膝下亲儿郎
缘何厚此薄彼样
今日儿去别高堂
身似尘微渺茫茫
愿亲郑重体安康
山高水长不相望
长子唱完后,其爹娘也回唱道
你本憨愚性乖张
行事莽撞少周详
为父为母多期望
怎奈难成好儿郎
弟弟聪慧把名扬
高官得坐耀门墙
家中之事勿帮腔
自寻生路莫彷徨
此去家门休回望
各自安好别牵肠
长子见爹娘如此决绝,长袖一甩,拭泪而别。
老太太见其风雪间挥泪而别,似是想到了当日二爷分家的场景,也是掩着帕子在轻轻垂泪。
慕云舒歉仄道:“祖母,我不知这场戏竟然是这样的,惹了祖母伤心,不如退下去吧。”
大爷歪坐在椅子上,目光不善地瞪着慕云舒,冷笑了声,似是觉得慕云舒这出戏在点自己呢。
“大过年的,看这样的戏做什么?真是晦气。”
三太太却觉得这出戏点的好,虽然和景家的情况不同,可意思相近,便接话道
“既是新戏,谁知道是这样的?唱戏没有唱了一半撤下去的道理,过新年,没头没尾的才是晦气,不过是出戏罢了,何必当真呢?看个乐和罢。”
景修俨在桌下的手轻轻捏了捏慕云舒,小声笑问道
“你当真不知道这出戏是什么?”
慕云舒飞了景修俨一眼,没回答。
老太太擦了帕子后,也道:“戏既开场就没停的说法,继续吧。”
于是台上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原来这长子离家,过的很是艰难,毕竟爹娘并没给他什么帮助,反倒是得了高官的弟弟时常接济,然而却也是杯水车薪。
后来长子生下两个孩子,皆因天寒饥饿,生病无医而死。
长子回家求爹娘照拂一二其余三子,却仍旧被拒绝。
长子寒心,当真远走他乡,然而又因遇到山匪,唯一的女儿被掳上了山,长子千里奔袭回家,苦苦哀求爹娘相助,爹娘却仍旧无动于衷。
最终还是幼子,想尽了办法,帮助哥哥凑够了钱,赎回了女儿。
长子远走无法,只能又回来,然而心中积恨甚重,便将其弟弟约了出来,狠下杀手,抛尸荒野。
以此威逼爹娘,只他一人,养老送终,别无二选。
爹娘痛苦,悔不当初,抱着弟弟的尸首,声声凄厉的喊着。
孽子啊!
你与弟弟同根长
怎做此事丧了天良
弟弟待你情义重
你怎忍心
对他动刀枪?
你这恶行天地难容让
心狠手辣似虎狼
如今既将弟弟性命戕
爹娘与你
恩断义绝
恨过生死永不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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