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着,已经到了苏家的宅邸。
苏红雪拉着慕云舒去给苏老夫人见礼。
苏老夫人再次见到慕云舒,那心中可真是五味杂陈,了了寺一别后,君禾娶了乔玉婉,算是给苏老夫人狠狠出了口恶气。可乔玉婉进门后的种种行为,又让苏老夫人心中开始后悔。
可后悔有什么用?做了错事的是景清瑜,那时候就算吞下这个恶心,也不知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只是慕云舒在其中,始终是无辜的,这点苏老夫人冷静后,还是能看的清楚。
万般情绪在胸中酝酿,倒让苏老夫人不知该如何面对慕云舒。
慕云舒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仍旧像是先前那般,尊敬的给苏老太太行了礼,全然没有嘲讽讥笑的意思。
苏老夫人心里发酸,拉着慕云舒好一顿的倾诉,慕云舒只能温声安慰着。
说了会后,苏红雪就让慕云舒帮忙去看看苏君禾,自己则跟母亲聊会。
慕云舒在苏家下人的引领下,来到了苏君禾母亲的院子。
先是去看望了下苏母,苏母还是第一次见到慕云舒,见她举止得当,彬彬有礼,端庄持重,礼仪周全,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酸楚。
慕云舒又是宽慰了好一会,这才在后院看到了躺在花木扶疏间的苏君禾。
明明旁边就有躺椅,可他却偏偏躺在绿草地上,嫩绿的草色将他包围,旁边一棵海棠一棵白李,粉白相间的花瓣随着风轻轻飘落而下,落在苏君禾有些落拓的身上。
他眉目紧闭着,高大的身躯很长,俊秀的五官在花影扶疏间既英俊又寂寥。肚子上还盖着本书,修长的手指按在上面,没有动,仿佛睡着了般。
慕云舒轻笑,从旁边的海棠上摘下一簇来,精准地扔在了苏君禾的脸上。
苏君禾被砸的一痛,眯着眼睛看去,在看到海棠树下,花影扶疏间亭亭玉立浅笑嫣然的慕云舒时,他瞬间醒了。
倏然就坐了起来,花瓣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滑落下去。
苏君禾满脸无措的站起了身,边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跟落花,边窘迫地说道
“你.......你怎么来了?也没让个下人通报下,哎呀......我这.......我这实在是有些失礼。”
慕云舒噗嗤一声笑了。
“我都来了快半个时辰,在令堂大人的屋里说了会话,你都没听到,怎还能怪我没有通报呢?”
苏君禾手忙脚乱的,却不知道该忙些什么,挠了挠头,耳根红了。
“没.......我不是要怪罪于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有些突然。”
慕云舒视线注意到旁边石凳上有棋盘,目光扬了下
“许久不见了,不如下盘棋如何?”
苏君禾有了话接,不尴尬了,急忙往里面请去。
“好好好,我正想着不知道跟谁下棋呢。”
二人坐了下来,黑白分明的棋瓮放在了两边,慕云舒先落下一子,苏君禾也落下一子。随着棋盘上的黑白子越来越多,苏君禾也渐渐镇静下来。
“不知景夫人今日上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慕云舒笑,没抬头:“我就是跟着大嫂嫂出来玩玩,听说令堂大人病了,顺便过来看看。然后又看到了你,也就顺便过来打个招呼。”
苏君禾听此,舒缓了口气,喃喃道
“真是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唉!”
慕云舒又落下一子,轻声道:“往事已过,不必追思。人总是得往前看,我听说你多次不应召,把自己窝在家里。这儿女情长毕竟是小事,仕途前程才是大事。
你总不好顾此失彼,本末倒置。”
苏君禾捂了下脸,不知道是被这棋局难的,还是被这生活给难的。
他声音艰涩,带着无法宣之于口的痛,喃喃道
“我真不知这日子怎么会过成这个样子,捧星星捧月亮的哄着,却仍旧得不到半点好。我无法理解,心思沉重,便是应召,也无心思,你看我这局,显然又是输了。”
慕云舒一颗颗的往回收子,笑道:“心越是被困,人就不能被困。多出去走走,也好过自怨自艾。如今朝局不稳,外有劲敌,若文臣武将皆困囿于家庭琐事,国家还有什么指望呢?
你寒窗苦读这些年,如今文采斐然,名扬星都,若不为天下百姓而忧心,岂非枉读了那几车的圣贤书?
况且当今陛下励精图治,睿智明断,以病弱之身,还每日勤勉朝政。你若这般继续下去,来日圣心厌弃,无法转圜,岂非内外皆不得全?”
苏君禾若有所思,手中捻着棋子发愣。
这段时间其实并非无人来劝解于他,可仿佛只在此时听慕云舒的这番话,才心中豁然开朗。
“好啊!我说整日里怎么都不回自己的院子,原来是跑到这里私会别的女人来了。”
二人听到动静同时回眸,只见在那台阶之上,叉着腰,面色苍白的女子不是乔玉婉是谁?
苏君禾几乎是瞬间就跳了起来,挡在了慕云舒的面前,惊诧道
“你不在院子好好休息,又跑到这里做什么?”
乔玉婉被苏君禾的动作给刺到了,当即扶着自己的侍女就冲了下来,指着苏君禾就骂
“好你个苏君禾,说是来照看那个病秧子,却是来私会有夫之妇。你们这样的读书人,真是道貌岸然的够够的。自己的夫人还在养身体,你却跟别人花前月下,苏君禾,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怀的到底是谁家的种?
还有你,都已经嫁人了,还在这里勾引别人的夫君,怎么?景指挥使满足不了你是吧?还让你去外面找食吃?”
“乔玉婉!”苏君禾怒喝:“你嘴里不干不净的在胡说八道什么?景夫人是跟着我大姐姐来看望伯娘跟我母亲的,你少在这里污言秽语的骂人,真是粗鄙不堪。”
“我粗鄙不堪?”乔玉婉上来推苏君禾,但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她这一下的力道实在没什么杀伤力,苏君禾没动,倒是她自己后退趔趄了下。
“你个混蛋,王八蛋,你现在还见景家的人,难不成是还想跟景清瑜再续前缘不成?我告诉你,是她给你戴绿帽子,不要你。早让高仰止糟蹋成了破烂货,给你?你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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