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贺知意眼神平静地望着桑晚晚,语气平淡地说道。
桑晚晚垂眸看向那张纸上晕开的墨水,内心开始泛起层层波澜。
顾宴野给她套上了一个让她几乎窒息的枷锁。
而打开这枷锁的钥匙,竟是她至亲之人。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凉意,桑晚晚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是顾宴野,他走过来了。
一只大手猛地揽上桑晚晚的后腰。
桑晚晚身子一僵,心中暗想。
他难道听到她们的对话了?
腰间的手微微用力,掐了她一下。
“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顾宴野压低嗓音问道,目光却冷冷地扫向对面的贺知意。
还不等桑晚晚回应,贺知意的视线便紧紧锁住桑晚晚。
“是我糊涂了,错把你当成了与我同路之人。”
“不过,你的软弱,也不配得到旁人的援手。”
这话让桑晚晚后背直冒冷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明白贺知意这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和她是同路之人?
秦戈和西乐得到顾宴野的示意,走了过来。
“送太太先回去。”
顾宴野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太太,走吧。”
桑晚晚后腰处的手被拿开,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顾宴野的脸。
那脸色阴沉得可怕,比被墨汁玷污的手还要黑上几分。
桑晚晚伸出手,轻轻拉了拉顾宴野的手。
最终,她还是被西乐带着走了出去。
贺知意留意到桑晚晚身旁的女孩,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数秒,旋即迅速收回。
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顾宴野。
垂下眼眸,重新拿起毛笔,开始抄写经书。
“砰!”
顾宴野双手猛地拍在那张书桌上,桌腿都跟着晃动了几下。
“挑唆我的女人离开我?呵,你还真是我的好母亲,这么久没见,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德行。”
“装好人装久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好人了?”
见对面的人依旧毫无反应,又变回了那副不言不语的模样,顾宴野怒不可遏。
他俯身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到地上。
顿时,一阵杂乱的响声传来。
伊莱听到动静,赶忙从那房间内跑了出来。
“宴!”
伊莱快步走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
顾宴野的眸子布满了红血丝,满是愤怒。
“你厌恶我,那我告诉你,我比你更恶心你作为我的生母。”
“别以为是我们塞维尔亏欠了你,若不是你当初为了逃跑,索菲乐也不会跑到院子里玩,被那群人抓去活生生地剥了皮。”
顾宴野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伊莱一把拉住了手臂。
“宴!够了,别再说了。”
伊莱拿着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几下,试图让他住口。
贺知意握着笔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顾宴野口中的索菲乐,让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个个血腥的画面。
那是她的小女儿。
虽说她对顾宴野没有丝毫爱意。
但对索菲乐,早产儿从小带在身边。
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绝对是假话。
原本她计划逃离时带上索菲乐,却怎么也没料到会发生那一系列惨事。
贺知意终于抬眼看向顾宴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真是荒谬,你们父子俩简直如出一辙。”
顾宴野听着,脸色愈发阴沉,难看至极。
“贺知意,是你,连自己的孩子都算计,也是你,害死了索菲乐。”
说完,他偏过头,目光冷冷地看向杵着拐杖、挡在中间的伊莱。
“什么叫够了,让我放走我的女人,你怎么不提放过这个哑巴。妹妹的死,这口黑锅我可不背。”
话刚出口,伊莱猛地扔下手中的拐杖。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脆。
伊莱使足了全身力气,一巴掌重重地扇在顾宴野脸上。
顾宴野的脸被打得猛地偏向一侧。
“她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还有你妹妹的事,跟你母亲毫无关系,别再提了。”
伊莱喘着粗气说道。
“东西都交给你了,赶紧走,别在我眼前晃悠。”
顾宴野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伸手缓缓擦掉。
随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
“我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她算什么?哑巴?”
贺知意已不想再看眼前这出闹剧,向身后的佣人示意,推着自己离开。
顾宴野目光扫向贺知意,讥讽道:“戳到痛处了,急着走?”
他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着。
见主母贺知意离开了,秦戈走上前,递给顾宴野一条干净的帕子。
“二爷,太太已经安全送到庄园了。”
汇报完后,他便走到一旁静静等候。
顾宴野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渍。
“你要是想讨好她,自己去便是,别拉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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