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新鲜事儿。
因为寒城早就开始实行宵禁了,平民百姓也是走的走逃的逃,走不了的也已都被充军。
现在城里除了玄者之外,也就还剩一些野狗。
按照秦痒平时的脾气来说,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能不管就不管,不过今日倒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于是他缓步走进了昏暗的巷子,来到了那人近前。
只见此人约莫二十多岁的模样,浑身上下裹着各种兽皮,尤其是左臂上面,被一张张鹿皮裹得严严实实。
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那个光头,除此之外胡子拉碴,瘦的皮包骨头,裸露在外的皮肤到处都是疤痕,有新有旧,浑身散发着臭气,似乎经历过一场又一场的恶战,此刻却不知为何,竟死在了巷子之中。
初看时,秦痒还以为是哪个蛮族,可一看面相,就觉得不对,此人颧骨平平,虽是高大的一些,但外表却没有任何蛮族特征。
看这光头如此之光,难不成是浮屠道的高僧?
可哪有僧人会穿成这副模样,反倒是更像快饿死的土匪。
秦痒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便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脉搏之上。
一搭还有气,竟然没死!
只是气血亏损过多,暂时昏了过去。
可再一仔细探查,着实令他感到有些吃惊。
因为此人竟然是炼精期三层的境界。
但这模样也忒狼狈了一些,他还没见过哪个炼精期三层的玄者能把自己瘦成这样的,难道是天生如此瘦弱?
可这身打扮也非常另类。
“有点意思…”
思忖之间,秦痒便想进一步确认对方身份,便向着其怀里摸了过去。
可下一刻,一张布满青筋的手掌瞬间奔着他喉间抓了过来。
那只手速度极快,青筋暴起如虬结的枯藤,带着一股消散不去的血腥气,几乎眨眼之间就要触碰到了秦痒的要害之处。
但秦痒一身境界可不是用药堆起来的,身体轻轻一晃,不慌不忙的避开了这一击,随后开口抱拳道:“兄台莫慌,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你为何会孤身一人昏在这里。”
江真缓缓睁开了一只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接着有气无力的吐出一个字:“…饭……”
“什么?”
“饭?”
“呵呵呵,好说,一看兄台器宇不凡,想必眼下是落难了吧,在下也乐于交个朋友,那先跟我走吧,饭管够。”
江真没有拒绝,现在他也没有拒绝的资本。
在荒山野岭之中走了将近一个月,着实把他饿的不轻。
一开始还好一些,至少每天都能打到足够多的猎物度日,谁料从几天之前开始,他竟然连稍微大一点的猎物都打不到了。
每天只能抓一些兔子和蛇勉强充饥,可这对于奇刃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昨天更是离谱,满山遍野一只活物也看不到,他饿着肚子奔走了几十里路,从天亮走到天黑,浑身精血几乎要被吸干了才看见一座高大巍峨的城墙。
若不是城墙根底下有个被人挖好的狗洞,他都进不来,早就死在城外,暴尸荒野了。
说来也好笑,要不是璃国军队在城里到处抓壮丁,那狗洞也不会出现,倒是间接救了江真一命。
秦痒搀着虚弱不堪的江真回到自己住处,恰好也快到寅时了。
一般这个时间,没什么人来逛黑市,秦痒从厨房找了一锅稀粥,还有几碟昨晚的剩菜,一股脑全搬到了江真面前。
“呵呵,快吃吧兄台,正好我也饿了…”
谁料他话音未落,桌上的所有饭菜已经被江真吃了个干净。
“这……”
秦痒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风卷残云般扫光所有食物,连碗底的稀粥都用舌头舔得一干二净。
江真打了个带着酸腐味的饱嗝,方才缓过气来,沙哑着嗓子开口:“多谢。”
秦痒回过神,笑着摆摆手,从袖中掏出一块黑巾擦拭桌面:“兄台这胃口,倒是让我想起三年前在苍梧山见过的一只食邪,那鬼东西把一百多座荒坟里的尸骸全吞进了肚子里,模样实在是吓人。”
他话音带着三分调侃,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江真裸露在外的疤痕,“不过看兄台这修为,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炼精期三层,就算在玄者里也称得上是好手了。”
江真沉默片刻,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左臂的鹿皮,“遭人暗算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实不相瞒,我也曾数次遭人暗算,不过他们可没我活得长。”
“哦对了,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秦痒微微一正色,抱拳道:“在下姓秦,单名一个痒字。”
江真同样抱拳回礼:“在下…廖存。”
行走在外,人心难防。
对方虽然对己有恩,但谁知这恩惠是真情还是假意呢,于是江真便用了老廖头的名字。
“哦!原来是廖兄当面!”
秦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转而问道。
“听兄台这姓氏,该不会是来自南域吧,那边姓廖的居多,在下还认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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