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倩带着对“怀安奇妙屋”的满腹疑虑和未消的怒火回到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乔英子正在书桌前复习,听到开门声,头都没抬,只是脊背下意识地绷紧了些。
“英子。”宋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妈。”乔英子应了一声,笔尖没停,心跳却快了几分。
“你抽屉里少的那两万块钱,是不是都花在那个‘奇妙屋’了?”宋倩单刀直入,目光如炬地锁着女儿的后背。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时钟的滴答声。乔英子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沉默了几秒,才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乔英子!”宋倩的音量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喷薄而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高三了!心思要用在学习上!用在正道上!那种地方卖的是什么?是歪门邪道!是骗人的把戏!什么专注力糖、梳理便签?里面加了什么违禁药物你知道吗?那店主看着就不像好人!你……”
“妈!”乔英子猛地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也带着压抑的倔强和一丝委屈,“那糖真的有效!便签也帮我考了高分!而且……而且那家店的东西,不是药!不是骗术!它就是……就是很神奇!你不信你可以自己去试试!” 她冲动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说完就后悔了,知道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试试?!”宋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气得浑身发抖,“让我也去当冤大头?花一万块买个莫名其妙的罐子?乔英子,我看你是被洗脑了!从今天起!没收你所有零花钱!压岁钱也由我保管!放学立刻回家!不准再去那条巷子!再让我发现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丢下冰冷的命令,转身摔门进了主卧。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乔英子肩膀一缩。她看着紧闭的房门,眼圈瞬间红了,委屈、愤怒、不被理解的憋闷堵在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狠狠地把笔拍在桌上,趴在桌子上,肩膀无声地耸动起来。
主卧里,宋倩背靠着门板,胸口剧烈起伏。女儿的顶撞和固执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是为了英子好啊!高考在即,容不得半点差池!那种来路不明、故弄玄虚的店,怎么能信?可英子那倔强的眼神……宋倩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涌了上来。工作上的压力,对女儿前途的焦虑,母女间日益紧张的沟通……像无数条绳索,紧紧捆缚着她,让她夜不能寐。
一连几天,家里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乔英子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宋倩也冷着脸,严格执行着经济封锁和路线管控。但高压之下,是母女间更加深重的隔阂和宋倩自己内心无法排解的焦灼。她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工作报表、学生错题、英子冷漠的脸、还有那个该死的小店……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赶都赶不走。失眠像跗骨之蛆,折磨得她眼眶深陷,脾气愈发暴躁。
这天,乔卫东来看女儿。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家里的低气压和宋倩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焦躁。
“怎么了这是?跟英子又闹别扭了?”乔卫东给宋倩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问。
“还不是你女儿!被个骗子小店迷了心窍!乱花钱!”宋倩没好气地把“怀安奇妙屋”的事和英子的“顶撞”又控诉了一遍。
乔卫东听着,小眼睛转了转。他倒是听英子提起过那家店的神奇,也听方圆炫耀过他那朵会发光的塑料玫瑰(虽然他觉得方圆有点傻)。看着宋倩憔悴的样子,他难得没火上浇油,而是放软了语气:“消消气,消消气。英子大了,有点自己的想法也正常。你看你,气成这样,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身体要紧。”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喏,给你带的。听说……那家店的东西挺有意思,我好奇,也去买了个罐子。开出了这个。”他把盒子推到宋倩面前。
宋倩瞥了一眼那个没有任何标识的朴素小盒子,嗤之以鼻:“乔卫东!你也去当冤大头?那破罐子有什么好买的?钱多烧得慌?”
“哎呀,玩玩嘛!又不贵!”乔卫东打着哈哈,不由分说地打开盒子,“你看,就一个蜡烛,说是……嗯……安神助眠的?我看包装挺朴素的,不像有问题的样子。你最近不是睡不好吗?点着试试?就当普通香薰用呗,总比你吃安眠药强!”他拿出一个同样没有任何标签的、深棕色、质感温润的小蜡烛,火柴盒大小,散发着一种极其淡雅、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雨后森林和某种木质清香的舒缓气息。
宋倩本想拒绝,但那股清雅的香气钻入鼻腔,让她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松弛了一瞬,到了嘴边的呵斥也咽了回去。她狐疑地看着那个小蜡烛:“真没加别的东西?”
“真没有!你看这包装,多简单!纯天然的样子!”乔卫东信誓旦旦(其实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点上试试?不好闻就掐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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