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仃坐在会议室的长桌前,手里捏着一支红笔,在一沓厚厚的报告上划来划去。纸张边角已经有些卷起,显然是被翻了又翻。
“这玩意儿比年终总结还难搞。”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喝了口茶,抬头看向围坐一圈的技术骨干们,“大家把各自手上的问题再理一遍,咱们得把这些内容归类清楚。”
助理小王点点头,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熔炼、成型、冷却三个环节的问题最多,尤其是成型区,模具定位和温度控制这块提了好几次。”
“问题是提了,但描述太模糊。”一位年轻技术员皱眉,“比如这个‘设备异常震动’,连个具体时间都没有,怎么分析?”
刘好仃笑了笑:“那就去现场问人呗。我下午亲自跑一趟吹制车间,让操作工讲讲当时的情况。”
“那不是又要耽误生产?”小王担心地说。
“耽误一时,才能省下长远。”刘好仃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记下,“明天上午十点,我去吹制车间复核‘设备异常震动’情况,谁有空一块来。”
气氛轻松了些,大家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起来。有人提出冷却区水温波动影响成品质量,也有人提到退火炉温度不稳定导致玻璃微裂纹增多。
“这些都先别急着下结论。”刘好仃打断道,“咱们先把所有反馈分门别类,按工序段整理出来,然后逐项打分。”
“怎么打?”一位老工艺师问。
“两个标准:影响面,可操作性。”刘好仃拿起白板笔,在黑板上画了个坐标轴,“影响越大、越容易解决的问题,优先级越高。”
“那要是影响大但难度高呢?”年轻技术员不甘心地追问。
“那就往后排。”刘好仃笑着说,“我们不是神仙,得一步步来。”
大家纷纷点头,会议重新回归正轨。会议室里渐渐热闹起来,纸张翻动声、讨论声、键盘敲击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无声的交响乐。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会议室,照在桌上的图表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刘好仃看着眼前的评分表,心里踏实了不少。虽然还有些争议,但整体排序已经出来了。
“排名第一的是模具定位偏差问题。”小王念着结果,“其次是冷却系统稳定性,第三是熔炼炉温度漂移。”
“我就说冷却系统不该排第二。”那位年轻技术员忍不住插话,“它牵扯到多个环节,一旦出问题,整条线都受影响。”
“你说得没错。”刘好仃看了他一眼,“但它的解决方案不明确,数据支撑也不足。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能快速见效的突破口。”
“那也不能忽略它啊。”年轻人坚持道。
“当然不会忽略。”刘好仃拍拍他的肩膀,“只是得讲究策略。你看,我们先把模具定位搞定,稳定良品率,这样管理层才有信心继续投入资源。等第一步稳住了,下一步自然就顺了。”
年轻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对了。”刘好仃忽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冷却系统影响大,那你有没有做过初步的数据分析?”
“做过一点,但样本量不够。”
“那回头你牵头做个专项测试,下周之前拿出数据来。”
“好!”年轻人眼睛一亮,立刻答应下来。
接下来几天,整个团队进入了高强度工作状态。
刘好仃带着几个技术员来回奔波于各个车间,一边复核问题,一边收集补充信息。有时候为了确认一个细节,他们要在高温车间待上一个多小时,汗水湿透了衣服,却没人抱怨。
“以前总觉得写方案就是填表格。”小王一边擦汗一边感慨,“现在才知道,真正的技术改进是从一线来的。”
“没错。”刘好仃笑着回应,“纸上谈兵不行,得接地气。”
草案初稿终于出炉那天,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兴奋的气息。
“大家都看看自己负责的部分。”刘好仃指着投影屏幕,“有问题的赶紧提,咱们趁热打铁改完。”
一位工程师翻着手里的文档:“这里有个建议,说是提升模具冷却效率,但只有一张手绘图,没有详细参数。”
“哦?”刘好仃接过图纸一看,果然,角落里画着一张简单的示意图,线条简洁,比例准确,右下角还写着“LHT”三个字母。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是我画的。”
“啊?”周围一片惊讶。
“前几天我去模具区的时候,看到冷却管布局有点不合理,随手画了几笔。”刘好仃解释道,“你们可以参考一下,如果可行的话,后续再做详细设计。”
“刘哥你什么时候偷偷学的设计?”小王调侃道。
“老工人嘛,啥都得会点。”刘好仃耸耸肩,“不然怎么带你们这群年轻人?”
会议室里顿时笑作一团。
夜幕降临,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亮着。
刘好仃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那份草案,一页页翻着。窗外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鼓掌。
他知道,这份草案只是个开始。真正困难的工作还在后头——要协调资源、要推动实施、要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但他不怕。
因为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团队已经组建起来了,方向也明确了,剩下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他合上文件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厂区的灯火。
那一盏盏灯,不只是照明的工具,更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希望,在黑夜中闪烁。
他轻声说道:“慢慢来,总会变好的。”
说完,转身回到桌前,打开电脑,准备开始下一阶段的安排。
喜欢深圳玻璃厂打工记请大家收藏:(www.2yq.org)深圳玻璃厂打工记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