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内城,宣化门。
宗泽那声“杀——”的怒吼余音未荡,一道幽蓝的寒芒已撕裂喧嚣,直刺他猩红战袍下的后心!快!毒!狠!如同阴影中射出的毒蛇獠牙!
“元帅小心——!”千钧一发之际,紧跟在宗泽身侧的岳飞目眦欲裂!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超越极限!沥泉枪化作一道银色闪电,不是格挡,而是以枪杆末端狠狠撞向宗泽的肩胛!
“砰!”沉闷的撞击声中,宗泽被这股巨力撞得一个趔趄,向侧前方扑倒!
“噗嗤!”
幽蓝的毒弩箭几乎擦着宗泽的护心镜边缘射入,深深钉进他左臂的甲叶缝隙!一股诡异的麻痹感瞬间顺着血脉蔓延!
“呃!”宗泽闷哼一声,剧痛与冰寒交织,左臂瞬间失去知觉。他猛地回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坍塌城墙阴影中那个正欲遁逃的“宋军”身影!那身影眼中闪烁的,是毫无人性的冰冷与完成任务后的得意。
“逆贼!”宗泽须发戟张,右手佩剑怒指,“给老夫拿下!要活口!”
亲卫如虎狼般扑上。那刺客见行迹败露,竟不逃窜,反而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反手将一枚黑色小铃塞入口中,狠狠咬下!刺耳的、非金非木的碎裂声响起,一股黑血瞬间从他七窍涌出,身体抽搐着栽倒在地,顷刻毙命!死状凄厉可怖!
“黑冰邪术!”岳飞扶住宗泽,看着那诡异的尸体和元帅臂上泛着幽蓝的箭簇,心头如坠冰窟!这毒,这邪门的自绝方式,与秦岭“影枭”手下如出一辙!黑冰台的触手,竟已伸入汴梁战场核心!
“无…妨!”宗泽强忍左臂钻心的麻痹与蔓延的寒意,声音嘶哑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区区小伤,乱不了老夫心神!鹏举,莫管我!城门已开,战机稍纵即逝!全军——夺回宣化门!杀——!!!” 他猛地推开岳飞,右手长剑依旧笔直地指向硝烟弥漫的城楼!身形虽晃,脊梁如标枪般挺直!那枚紧贴心脏的染血盘扣,仿佛传来滚烫的灼热,压过了伤处的冰寒!官家尚在魔爪,汴梁岂容有失!
元帅的悍勇瞬间点燃了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宋军!主帅中箭,非但未倒,反而更激发出焚天的战意!
“为元帅报仇!杀光金狗——!!!”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压过了战场一切杂音!原本就汹涌如潮的宋军攻势,如同被浇上了滚油,彻底狂暴!士兵们赤红着双眼,忘记了生死,踩着同袍和敌人的尸体,如同决堤的怒涛,狠狠撞向摇摇欲坠的宣化门防线!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每一寸城墙的争夺都浸透了滚烫的鲜血!
岳飞含泪转身,沥泉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厉啸,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楔入金兵因主帅中箭而短暂混乱的阵型!牛皋、张宪等将紧随其后,所过之处,金兵人仰马翻!
城楼之上,完颜宗翰脸色铁青。毒箭未能击杀宗泽,反而激起了宋军更恐怖的凶性!东水门被岳飞攻破,王彦在内城焚烧粮草制造混乱,如今宣化门也岌岌可危!腹背受敌,军心已现动摇!
“顶住!给我顶住!”宗翰的亲卫狼牙棒挥舞,砸碎了一个试图攀上城垛的宋军头颅,腥热的脑浆溅了他一脸,“援兵!粘罕(完颜宗翰本名)!速调粘罕的拐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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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深处,“鹰喙岩”。**
冰凉的涧水气息也无法驱散洞内弥漫的草药苦涩。赵桓斜倚石壁,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韩二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更换手臂夹板下的草药,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擦伤,是坠崖时剐蹭所致。
“官家,您这伤…尤其是肋骨…”韩二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虑,“必须静养,万不可再劳神费力!”他亲眼看着这位年轻的皇帝,在剧痛和高烧的折磨下,依旧条理清晰地部署着一切,那双眼睛里的光芒,让他这个刀头舔血的汉子都感到心悸。
赵桓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另一只手中,紧握着一小块在涧边寻到的、边缘异常锋利的黑色燧石——这是他新的“武器”。洞壁粗糙的石面上,已被他用这燧石刻画出简陋却清晰的地形图,正是韩二所绘制的幽谷及周边山势。
“韩卿,”赵桓的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目光落在石壁地图上标注的一处黑衣卫临时哨点,“影枭所部,这几日动向如何?可曾察觉‘鹰喙岩’?”
韩二肃然道:“回官家,影枭主力仍在下游和对岸像没头苍蝇般搜寻,被我们布置的假血迹和丢弃的破碎龙袍布片引开了。不过…”他顿了顿,神色凝重,“昨夜暗哨回报,发现一队约十人的黑衣卫精锐,脱离大队,径直朝西北‘鬼愁涧’方向去了,行动极为诡秘迅速,不似寻常搜索。”
“鬼愁涧?”赵桓目光一凝,指尖点在地图一处险峻的裂谷,“那里通往何处?”
“回官家,鬼愁涧是条死路,绝壁千仞,猿猴难渡。但…传说涧底有上古溶洞,错综复杂,可通山外…甚至…接近西夏边境!”韩二压低声音,“臣等也只闻其名,从未深入。影枭派精锐去那里,绝非寻人,必有蹊跷!莫非…是‘鹰巢’的隐秘通道?或是与西夏联络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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