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这是…” 李纲看着那几样明显剧毒之物,心惊不已。
“以毒攻毒,引邪出窍。” 洛九针言简意赅,“火硫精研磨入药,激发体内残阳,冲击寒毒;阴冥草汁液外敷创口,吸引寒毒汇聚;毒蝎尾针之毒,与‘冰魄’相激,或可诱发其外泄之机。辅以贫道独门针法,护住心脉,导引寒毒流向指定穴位破体而出。此乃险中求生之法,稍有差池,病者立毙。” 他看向李纲和韩世忠,“此法凶险异常,需病者至亲或主帅首肯。”
李纲深吸一口气,看向昏迷中仍如铁塔般的牛皋,又看向洛九针那双沉静的眼眸。“牛伯远(牛皋字)乃国之悍将,岂能坐以待毙!请道长放手施为!若有万一…此乃天命!” 韩世忠亦重重抱拳:“拜托道长了!”
洛九针不再多言,净手焚香(一种特制的、带有凝神定魄气息的药香),神情肃穆。他先以银针飞速刺入牛皋周身十几处大穴,手法快如鬼魅。接着,将研磨好的火硫精粉末混入烈酒,撬开牛皋牙关灌入。片刻后,牛皋灰败的皮肤下竟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洛九针立刻将捣碎的阴冥草汁液涂抹在其肩胛伤口,那幽蓝色的区域竟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他眼疾手快,用特制的玉刀在伤口附近划开几道小口,同时将处理过的毒蝎尾针刺入其手臂!
“呃啊——!” 昏迷中的牛皋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落下!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刺骨寒意的幽蓝气息,混合着腥臭的黑血,开始从肩胛伤口和玉刀划开的小口中丝丝缕缕地渗出!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洛九针全神贯注,双手如穿花蝴蝶,不断调整银针,引导着那恐怖的寒毒外泄。汗水浸湿了他破旧的道袍,但他眼神始终如磐石般稳定。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漫长无比。终于,当最后一缕幽蓝寒气散尽,流出的血液转为鲜红,洛九针才猛地收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身形微微晃了晃。
“寒毒…已引出一半…命…暂时保住了…” 洛九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但元气大伤,余毒未清,需以温补之药日日调理,辅以针灸拔毒…非百日之功不可…且…左臂经脉被寒毒侵蚀过甚…恐…恐难复旧观…” 他看了一眼牛皋那条明显萎缩、颜色青紫的左臂,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代价惨重,但牛皋粗重的呼吸声已趋于平稳,脸上的死灰之气褪去,代之以一种虚弱的苍白。活下来了!
“谢道长救命之恩!” 李纲和韩世忠深深一揖,心中巨石落地。
荆湖,鄂州军营。
校场之上,杀声震天!经过数日整编,王彦与张宪展现出了铁腕手段。原张俊水师溃兵被彻底打散,汰除了大量兵痞和怯懦之辈,剩余的精锐被补充进岳家军各部。严苛到近乎残酷的操练日夜不停,军法官手持令旗,目光如鹰,稍有懈怠便是鞭笞。几颗因煽动哗变、劫掠扰民而被当众斩首示众的人头,悬挂在高高的旗杆上,无声地宣示着新军令的威严。
“奉行在令!岳帅加封武昌郡开国公、检校少保、荆湖北路宣抚使,总揽荆湖防务!” 张宪手持令旗,站在点将台上,声震四野。他身后,一面巨大的“岳”字帅旗猎猎作响!台下将士,无论是岳家军旧部还是新近归附者,望着那面旗帜,眼中都燃烧着崇敬与希望之火。岳帅虽在养伤,但他的威名,便是凝聚军心、震慑宵小的最强力量!
“岳帅有令!” 张宪继续高喝,“整军!备战!驱除胡虏!复我河山!待岳帅伤愈,便是尔等建功立业、雪靖康之耻之时!”
“驱除胡虏!复我河山!岳帅威武!”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直冲云霄!一支经历过血火淬炼、更显剽悍的新军,正在岳飞的威名和铁血整肃下,快速成型!
秦岭,鹰巢主厅(现已更名为“潜龙台”)。
血腥气已被浓烈的药草和石灰水味道掩盖,但石壁上残留的刀痕和暗褐色的印记,无声诉说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杀戮。大厅已被简单清理,肃杀之气犹存。
赵桓端坐在原本属于影枭的主座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种初掌权柄、冰冷而内敛的威严。他手中把玩着那枚染血的燧石。
阶下,“血鹫”单膝跪地,头盔已除,露出一张布满新旧伤痕、眼神复杂的面孔。他将一颗用石灰处理过、面目狰狞的人头恭敬地呈上——正是死不瞑目的影枭!他身后,跪着十几个同样浑身浴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和敬畏神色的汉子,都是昨夜随他反叛、亲手格杀影枭死忠的“有功之臣”。更远处,黑压压跪倒了一片,是残余的、瑟瑟发抖的影枭部众和“鹰巢”内杂役奴仆。
“你做得很好。” 赵桓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他目光扫过“血鹫”和他身后的十几人,“自今日起,你便是这秦岭‘影卫’统领,赐名‘铁鹫’。” 他指向那十几人,“尔等,擢升为百夫长,各领一队。” 简单的封赏,却让铁鹫等人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从地狱到天堂,只在一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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