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恰为天机昭显之时。"秦王低语道,目光如炬地环视众人。我等紧随其后,步履虽轻却心怀惕厉。行至回廊尽头。
"驷儿,需谨察四方,慎勿疏失。"公子驷躬身应诺:"谨遵王命。"
巽位暗门处青砖隐隐震颤,秦王倏然侧首,剑眉低蹙覆压星眸。我等足尖点地屏息疾退,玄铁剑柄在掌中渗出砭骨寒意。夜风掠过鎏金宫灯,明暗不定的光影在墁地金砖上摇曳如魍魉。秦王玄色蟒袍擦过黼黻石壁,龙鳞暗纹在月华下流转青冥寒光,待三长两短叩击声毕,暗门滑启时挟带千年玄冰的凛冽霜气。
青铜蟠螭烛台映出权臣狰狞面目:"三载筹谋终在今朝!"他枯槁如虬枝的手掌抚过盘龙金柱,"吾王可知老臣候此良辰久矣?"秦王广袖振风,剑璏流苏掠过白玉丹墀:"孤曾予尔九次致仕归田之机。"
龙吟声裂空而至,公子疾扑剑光的残影在鲛绡帐上映作展翼玄鸟。血珠飞溅十二旒玉藻,秦王掌中玉璲应声而断。权臣喉间溢出金石相击般的冷笑,袖中鱼肠匕刺透三重素纱,檐角三十六枚青铜铎铃齐声震颤如恸。
我以剑脊抵住赢驷渗血的玄端衮服,灰烬纹路骤然泛起赤芒。少年公子喉结滚动咽下痛哼,眼底倒映着赵侍卫横剑格挡时迸溅的冷光。秦王剑锋劈开夜雾:"引公子出殿!"玄甲武士自蟠龙柱后列阵现身,青铜戈戟相击发出摄魂颤音。
权臣踉跄后退撞翻九枝连盏灯,火油在地面蜿蜒作血色溪涧。秦王剑尖挑起坠落的玉璲残片,寒芒掠过权臣眉心血痕:"昔年冬狩,卿曾为孤挡下狼吻。"权臣探手欲取怀中匕首。
"欲效伯夷采薇之愚忠?"秦王喉间滚出金石迸裂般的冷笑,剑刃若银蛟吐信骤然横削,青铜匕首破风贯入丹墀蟠龙柱,直没至柄。权臣跌退间紫金冠磕碎玉阶,九枝连珠灯忽而齐暗,玄色蟒袍在穿堂风中翻涌如墨浪,蟠龙金纹自织锦深处游弋而出,龙鳞擦过青铜灯树迸溅星火,五爪若玄铁锁链寸寸绞紧咽喉。当琉璃瞳仁里的光晕渐次消散,秦王已踏着满地清霜转身,十二旒冕旒在苍白面容投下龙渊剑纹般的冷痕。
宫墙外墨色浓得能绞碎魂魄,赢驷剑锋割破第七个黑衣人咽喉时,我袖中机关弩射穿三丈外弓手眼窝。秦王战靴碾过满地箭簇,玄色大氅在火把中翻涌如夜潮:"寅时三刻,该收网了。"
社稷玉浮空刹那,九霄传来凤唳龙吟。我剑指北斗嘶声示警,玉光却突然染上诡异青晕。紫衣女子自琉璃瓦跃下时,蛇鳞长鞭绞碎三重青铜盾。她足尖点地旋身,发间骨簪渗出墨绿毒雾:"墨家机关?不过孩童把戏。"
赢驷断裂的青铜鞭梢在殷红血泊中犹似活物般蜷曲痉挛,范行所执机关匣内激射的银针甫触毒雾即熔作赤红铁浆,坠入蚀骨瘴气之中。秦王嬴驷猝然以长剑重击殿柱,十二面夔龙纹战鼓轰然共鸣,声震穹顶。玄甲军阵依八卦方位疾旋,淬火桃木符箓的弩矢挟破空之势,于翻涌毒瘴间撕裂数道裂隙。
女子所佩蛇形金耳坠骤然迸裂,我挥剑斩破毒雾之际,恰逢秦王指端凝聚的紫微星辉。社稷玉璧蓦然迸射纯白华光,映照宫阙重檐之上千余玄鸟金眸。赢驷执刃贯穿残存毒瘴,殷红血珠沿剑锋垂落,东方天际已现鱼肚白。
我伫立于玄夜深处,指尖轻触玄青玉璧。裂云崩石之龙吟自霄汉激荡而至,玉玦骤然迸射万千鎏金丝缕,青铜灯盏訇然坠地。虚界涟漪以玉璧为枢訇然迸发,朱色宫墙于震荡间渐次虚化,玉髓辉光凝若绛绡,其华彩犹胜中天皓月三分。
巍峨秦宫于氤氲雾霭间若隐若现,飞檐斗拱皆覆铜绿斑驳。十二金人巍然拱卫玉玦,古篆铭文在光柱中流转不息。秦王冕旒下的双眸凝注异象,掌中青铜剑低吟震颤:"天命玄鸟,当衔璧而归。"
未曾想竟低估了这长生道场。绛唇女子素手轻旋,虚界立时迸现蛛网状裂痕。我以灰烬凝聚的黼黻尺横亘心脉,尺上铭文骤放毫光,竟将崩裂的时空强行缝缀。
"且看此招!"女子广袖翻涌墨色云涛,地砖缝隙间陡然钻出万千赤目蜈蚣。赢驷剑锋贯虹,所过之处毒虫残肢横飞。虎贲军玄甲森然列阵,依二十八宿方位布下星图。黼黻尺凌空绽放丈余青光,玉玦垂落月华结界,将众人尽数护在其中。
我振袖挥出虹霓光带,虫豸触及则化为青烟,却无法束缚那道缥缈身影。"尘世枷锁,岂能禁锢昆仑来客?"女子笑靥如涟漪荡开,身形化作毒雾渗入玉柱。刹那间巨蟒盘柱而起,玄鳞翕张之际,剧毒瘴气遮蔽天日。
赢驷剑指荧惑星位,秦王挥动玄色令旗,戈戟阵列凝成北斗杀局。我咬破指尖抹过律尺,浩然正气化为金索缠缚蛇首。青铜朱雀掠过穹顶,范行泼洒的雄黄酒化作赤炎火雨,巨蟒七寸处腾起紫烟,嘶吼声震落殿宇梁尘。
女子真身自毒雾中显形,牡丹发髻已散作流云:"好个机关术!"她并指凝刃,玄冰铸就的吴钩直取赢驷咽喉。剑刃迸射火星,虎贲军符咒交织成光网。我趁势将律尺贯入地脉,鎏金铭文如锁链缠绕蟒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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